喻舒落跪在花園裏,一株一株地修剪著玫瑰的殘枝。
月光慘白地照在她的背上,汗水浸透了單薄的衣衫,混著未愈的傷口,火辣辣地疼。
她的手指早已磨破,指甲縫裏塞滿了泥土,可她沒有停下,隻是機械地重複著挖土、栽種的動作。
天光微亮時,她終於栽下最後一株玫瑰。
花園恢複了原貌,甚至比之前更加整齊。
喻舒落搖搖晃晃地站起來,雙腿因為久跪而麻木,眼前一陣陣發黑。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房間,剛沾到枕頭,就昏睡過去。
“喻舒落!你給我滾出來!”
一聲厲喝將她從睡夢中驚醒。
喻舒落猛地睜開眼,房門已經被粗暴地推開,裴妄之站在門口,眼神陰沉得可怕。
“怎麼了……”她嗓音沙啞,還沒完全清醒,就被拽著手腕拖下了床。
“你自己看!”
她被踉蹌著拉到花園,刺目的陽光讓她眯起眼。
原本修整好的花園此刻一片狼藉。
玫瑰被連根拔起,泥土翻得到處都是,甚至有幾株花被惡意地碾碎,花瓣混在泥裏,像一灘幹涸的血。
宋昭月站在一旁,眼眶通紅,聲音帶著哭腔:“舒落,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?如果你不喜歡這些花,可以直接告訴我啊……”
喻舒落怔在原地:“我昨晚明明修整好了才回去的……”
“你還狡辯?!”裴妄之猛地掐住她的下巴,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,“昨天的教訓沒夠是嗎?”
喻舒落疼得皺眉,卻仍堅持道:“到底是不是我做的……花園有監控,一看就知道是誰做的。”
宋昭月在一旁怯生生道:“監控……不是被你故意弄壞了嗎?”
喻舒落瞳孔一縮。
裴妄之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:“喻舒落,你還有什麼可說的?”
“不是我!”喻舒落聲音發抖,“我修了一整夜,怎麼可能又親手毀掉?!”
宋昭月拽了拽裴妄之的袖子,委屈道:“妄之,如果這次不懲罰她,她以後肯定還會繼續針對我的……”
裴妄之沉默片刻,冷冷開口:“你想怎麼罰?”
宋昭月咬了咬唇,搖頭:“我不知道……你決定吧。”
裴妄之盯著喻舒落,良久才說道:“既然你不想種花,那就把自己種進去吧。”
喻舒落還沒反應過來,傭人已經拿著麻繩和鐵鍬走了過來。
“裴妄之!”她猛地後退,聲音發顫,“你不能這麼對我!”
“按住她。”
傭人一擁而上,粗暴地將她捆住。
“放開我!不是我做的!裴妄之!你對我能不能不要這麼殘忍?!”
她的哭喊聲在花園裏回蕩,可裴妄之隻是冷眼旁觀,直到她被推入坑中。
泥土一鏟一鏟地落下,先是蓋住她的腳,然後是腿、腰、胸口……
喻舒落的呼吸越來越困難,泥土的重量擠壓著她的內臟,像是要把她活活碾碎。
“裴妄之……求求你……”她聲音嘶啞,眼淚混著泥土,糊了滿臉。
可男人隻是站在坑邊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,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。
最後,泥土埋到她的脖頸,隻剩一顆頭露在外麵。
宋昭月拿起澆花的水壺,笑眯眯地走過來:“給她澆點水吧,不然能怎麼‘長’得好呢?”
冰涼的水當頭澆下,泥土遇水變得更加緊實,喻舒落幾乎窒息,眼前一陣陣發黑。
裴妄之淡漠地吩咐傭人:“等她什麼時候認識到錯誤,什麼時候再挖出來。”
說完,他轉身離開,再沒看她一眼。
宋昭月站在原地,看著喻舒落痛苦的模樣,唇角微微勾起。
“我……我認錯……”喻舒落艱難地開口,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,“放我……出去……”
可裴妄之已經走遠了。
宋昭月蹲下身,假惺惺道:“哎呀,你說什麼?我聽不清呢——”
她轉頭對傭人道:“你們先去忙吧,我在這兒看著她。”
等所有人都走遠,宋昭月才湊到喻舒落耳邊,輕聲道:“別喊了,你以為他真的會回來救你嗎?”
喻舒落艱難地呼吸著,泥土的壓迫讓她每一次吸氣都像刀割。
宋昭月站起身,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塵,笑容甜美:“好好享受吧,裴太太。”
說完,她轉身離開,將喻舒落一個人留在土裏,任由烈日灼燒她的皮膚,泥土擠壓她的生命。
喻舒落的意識逐漸模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