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司禦突然就笑了。
“夏夏,又想帶著孩子離開我?”
他伸手撩著寧夏鬢邊的發絲,唇角勾著一絲得意。
“我說過,不會讓你和孩子離開我半步。況且......”
“瑤瑤還小,她需要爸爸。”
聽到最後這句,寧夏止不住地作嘔和惡心。
手機震動聲突兀響起,傅司禦瞥了眼屏幕,臉色瞬間沉晦不定。再抬眼時,語氣已添了幾分敷衍:"折騰一天累了吧,好好休息。公司有急事,我出去一趟。"
寧夏知道,他去找蘇婉瑩了。
為了安撫住那個女人,他帶蘇婉瑩去遊輪上看煙花。
去慈善拍賣晚會現場,一擲千金為她拍下價值連城的珠寶。
第二天,寧夏換好參加葬禮的黑色禮服,準備出門時,恰好在門口撞見被帶來的蘇婉瑩。
寧夏的心疼得猛地揪緊。
女兒屍骨未寒,傅司禦居然帶著這個女人來家裏?
蘇婉瑩見了她,反倒擺出強硬姿態:"我昨天都要逃了,是你老公非要抓我回來!”
“要不是你告訴他我在國外的地址......"
"蘇小姐。" 寧夏冷冷打斷,“如果你真的討厭傅司禦,決心想離開他的話,昨天就不會給他發那一條短信,也不會跟他約會看煙花,接受他的禮物。”
"更不會在他開始疏遠你時,主動找我送你出國。"
蘇婉瑩的臉色頓時扭曲,幾乎咬著牙顫問了句——
“你都知道了,為什麼還......”
寧夏恍惚起來,因為她想試探這女孩在傅司禦心裏有多重要啊。
結果......試探的代價,是讓她永遠失去了心愛的女兒。
這時,傅司禦也從車上下來了。
蘇婉瑩忽然拔高了聲音喊:“傅司禦,你都有老婆孩子了,為什麼還糾纏我?”
她將身上的名牌珠寶都摘下來丟在寧夏的腳邊。
“這是你老公買給我的東西,我還給他總行了吧?我才不稀罕這些......”
傅司禦皺眉走近,語氣帶著薄怒:"蘇婉瑩,誰準你在夏夏麵前大呼小叫?"
隨即,他卻將微冷的目光掠在寧夏身上。
“夏夏,你又跟她說什麼了?”
看似是在斥責蘇婉瑩,原來是要質問她啊。
寧夏忽然就悲哀地笑了。
她啞著嗓子問:"傅司禦,我說不準她踏進這個家門,你能做到嗎?"
僵持的氣氛一片寂靜。
她捕捉到傅司禦眼中一閃而過的不耐煩:“我都跟你說了,跟她隻是玩玩,我擔心她又亂跑,才把她接過來在我眼皮子底下住幾天,你非要揪著不放嗎?”
“之前的教訓還不夠?瑤瑤還在醫院裏呢......”
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冰涼的汗混著血珠滲出來。
他為了蘇婉瑩,又一次拿女兒威脅她。
寧夏吸了吸鼻子,將湧到喉間的哽咽壓回去,輕聲說:"嗯,隨便你。"
她正要繞開出門,傅司禦卻猛地注意到她的黑色禮服和胸口別著的白花。
“你去參加誰的葬禮?”
寧夏幾乎絕望和恍惚地問了句——
“傅司禦,你知道文博路49號是什麼地方嗎?”
想到昨天寧夏說過,那是自己最後一次見到瑤瑤的地方。
傅司禦不假思索地回答:“不是醫院,就是你閨蜜的住處唄!什麼時候把瑤瑤接回來?”
“她還這麼小,離家兩天會害怕的。”
寧夏的眼眸徹底變成了死灰,幹裂的唇瓣翕動著。
“就快了,今天......”
“瑤瑤就能回家了。”
傅司禦又盯著她胸口的白花。
“那今天的葬禮是......”
寧夏疼到深呼了一口氣:“一個對你來說無關緊要的人罷了,哪兒有蘇小姐的事重要?”
傅司禦莫名鬆了口氣,伸手攬住她的腰:"正好我送婉瑩回學校,順道送你過去。"
車子行駛到半路,傅司禦瞥眼望見一座遊樂場,忽然笑了:"瑤瑤之前一直想來遊樂場,可我工作忙,總沒時間。等接她回來,咱們一家三口一起來,正好她生日也快到了......"
寧夏閉上眼,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。
以前的傅司禦也忙,卻從不會忘記她和女兒。他們每周都會去海邊野餐,去山頂看日出,就因為瑤瑤說想去馬爾代夫,他不眠不休地加班了三天三夜。
他現在的 "忙",不過是忙著陪蘇婉瑩罷了。
刺耳的刹車聲與鳴笛聲猛地炸開,將她從恍惚的思緒中強行拉回。
一輛失控的大貨車正側翻著全速衝來!
伴隨著蘇婉瑩的尖叫,傅司禦猛打方向盤。
車子原地擺尾,將在副駕駛的蘇婉瑩拉回,反而將後排的寧夏直直地甩了過去。
"砰 ——"巨響震耳欲聾,黏膩的血跡染濕身體。
寧夏的腦中一片空白。
恍惚中,她看到傅司禦瘋了似的將蘇婉瑩從變形的車裏拖出去。
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,在徹底失去意識前,又聽見傅司禦撕心裂肺的怒吼——
"傷者在這裏!先救婉瑩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