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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遠崢額角滲出冷汗，渾身一震，劍「哐當」一聲掉在地上。

「一派胡言！我率軍殺敵，大破北狄，揚我國威！軍中將士皆可為我作證！」

「是為你作證，還是為那三百兩封口費作證？」

程母見他臉色不對，有些心虛，但還是強撐著說道：「沈希菀，你少在這裏血口噴人！我兒的軍功是拿命換來的，豈容你一個婦道人家汙蔑！」

「雁門關外，北狄十萬大軍圍城，我冒充你的模樣，在城樓上守了三月。」

方才還嘈雜的人群，此刻落針可聞。

所有人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，又看看程遠崢。

「捷報傳回京城，首功之人寫的是你的名字，程遠崢。」

「我替你守住了雁門關，守住了你的將軍之位。」

「你用我的軍功，封官加爵，迎娶美嬌娘。」

「而我這個為你豁出性命的人，隻得了一句‘粗鄙村婦，銀錢打發’。」

「程遠崢，你告訴我，這世上，還有比這更好笑的笑話嗎？」

程遠崢臉上的血色褪盡，隻剩下死人般的蒼白。

賓客們炸開了鍋。

「天呐，雁門關大捷，竟然是這個女子打下來的？」

「我就說，程將軍重傷回京，怎麼可能那麼快就重返戰場，還大敗北狄王？」

「鳩占鵲巢，冒領軍功，這程遠崢也太無恥了吧！」

「為了攀附丞相府，連救命恩人都能拋棄，簡直是畜生！」

罵聲瞬間湧向程遠崢。

程母急了：「你胡說！你這個賤人，就是想毀了我兒的前程！什麼替夫出征，你一個女人，怎麼可能上戰場！」

柳茵茵此刻也回過神來，她柔弱地靠在程遠崢懷裏，眼眶通紅。

「遠崢哥哥，我相信你，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。沈姐姐或許是念你成疾，臆想出了這些事......」

她這話說得巧妙，既表明了立場，又給我安上了一個瘋子的名頭。

不愧是丞相的女兒，心思就是比她那個蠢婆婆多。

程遠崢立刻順著她的話說下去。

「對！茵茵說的對！沈希菀，我知道你對我有情，但你也不能編造出這種謊話來汙蔑我！」

他指著我，聲色俱厲地嗬斥。

「我看你可憐，才多照顧了你幾分，沒想到你竟然恩將仇報，妄圖攀附於我！」

「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，我本不想與你計較，但你欺人太甚！」

「來人！把這個瘋言瘋語，擾亂婚宴的瘋女人，給我拖出去！」

他一聲令下，幾個家丁立刻朝我圍了上來。

賓客們見狀，紛紛後退，生怕被牽連。

柳茵茵的父親柳丞相匆匆趕來，此刻也沉著臉站了出來。

「程遠崢，此等刁民，胡言亂語，玷汙你的清譽，直接打出去便是，何須多言。」

他發了話，程遠崢的底氣更足了。

「給我打！出了事，我擔著！」

家丁們得了令，舉起棍棒，就要朝我身上招呼。

就在棍棒即將落下的瞬間，一聲尖利高亢的唱喏聲響起。

「聖旨到——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