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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“我無礙。”葉北宸啞聲開口,“不過受了些風寒。”

他抬眼迎上霍清玥探究的目光:“將軍事忙,不必掛懷。”

霍清玥冷笑:“確也無關緊要,死了也便死了。”

“哦,也是。你不是說要死?怎不快些?”她嘴角噙著譏誚。

大夫收拾藥箱悄然退下,徒留兩人相對無言。

直至房門再啟。

柳臨淵麵色蒼白,在小廝攙扶下怯怯而入。

霍清玥立時關切迎上:“你怎來了?不得安寢?”

“妾身聽聞公子不適,特來探望。”柳臨淵怯生生瞥了一眼神色淡漠的葉北宸。

霍清玥一把攬住他的腰,低首溫言安撫。

葉北宸冷眼瞧著她們,胃裏一陣翻湧。

“滾出去!我這不歡迎你們!”

柳臨淵似被驚嚇,腳下一軟跌入霍清玥懷中。

她立刻緊張扶住柳臨淵的腰:“你因失足落水,氣色剛剛好轉,往後莫來此晦氣之地。”

聽聞此話,葉北宸瞳孔頓然驟縮。

何其可笑,他這正夫還在吐血,而一介男寵僅憑外表似亡兄,便得如此寵愛。

觸及他視線,柳臨淵立時瑟縮到霍清玥身後,惴惴不安護著身子:“將軍......”

她立刻將柳臨淵護入懷中,目光陰沉鎖住葉北宸。

“若臨淵有半分差池,你侯府上下七十二口,皆要為他償命!”

葉北宸萬未料到,她對柳臨淵緊張至此。

心中怒火翻騰,顫抖著抓起床邊長鞭,狠狠朝她揮去。

“滾!霍清玥你可還有心!”

霍清玥迅疾轉身,徒手接住鞭梢,鞭尾卻不慎掃過柳臨淵衣角。

她臉色驟沉,一把打橫抱起柳臨淵,聲音竟帶哽咽。

“別怕!”

“快!速召全城大夫!持我令牌入宮請太醫!”她厲聲嗬斥門外侍衛。

葉北宸倚在床頭,苦笑看著霍清玥焦灼背影,呼喝聲在府中回蕩。

心口鈍痛,如被鈍器反複切割。

淚水滑落,他擦著擦著,忽地笑出聲。

正夫之位,也該易主了。

蠱蟲再次作祟,渾身刺痛難耐。

他蜷縮床上,錦被蓋身竟無一絲起伏,瘦骨嶙峋。

劇痛令他瘋魔般抓撓蠱蟲爬行之處,皮肉滲出鮮血。

貼身小廝青棠悄悄出府延醫,卻被告知全城大夫皆被將軍請入府中,為柳臨淵診治。

他隻能在床上翻滾,忍受萬蟻噬心之苦。

直至次日清晨,葉北宸才堪堪在痛苦中昏睡。

霍清玥麵色鐵青闖入房中,揪住他發髻將他拖下床榻。

“臨淵受你驚嚇,現高燒不退。”她聲音如九幽寒風,“你可歡喜?”

葉北宸虛弱爬起:“我根本未碰他......”

“還敢狡辯!”霍清玥一腳將他踢開,“葉北宸,你既敢動臨淵,便需付出代價!”

葉北宸不及反應,已被湧入的侍衛架到刑凳上。

數條形狀猙獰的刑鞭被推至眼前。

“受完九十九鞭,我便既往不咎。”霍清玥聲音冰冷。

葉北宸死死抓住凳沿:“霍清玥,他不過一替身!非我兄長,你豈能如此待我!”

“替身又如何?待他病愈,我自會讓他常伴左右!”她眼神陰鷙。

霍清玥蹲下身,嘴角勾起:“既是你用手傷他,這雙手也不必留了。”

侍衛上前,粗暴地將葉北宸雙手按入刑具,狠力拉拽。

十指連心,劇痛令他窒息。

他艱難撐身,眼前陣陣發黑,未及跪穩,已被拖上刑凳。

鞭影破空,狠狠抽在他單薄脊背。

一鞭接一鞭,不留喘息。

待他再無知覺,霍清玥換上倒鉤鞭。

狠狠抽下,瞬間撕裂腫脹皮肉,鮮血噴湧。

葉北宸再難忍受,慘嚎一聲昏死過去。

再次清醒時,門外小廝竊語清晰入耳。

“臨淵大人病重,將軍守了一天一夜未合眼呢!”

“將軍待臨淵大人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。”

“噓——小聲些!裏頭那位......”

“將軍眼裏隻有臨淵大人,公子傷成這般也無人問津。”

葉北宸靜靜聽著,一滴冷淚滑落眼角。

心口那早已習慣的蠱蟲啃噬之痛,此刻竟顯得微不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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