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“誤會？”

我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。

“沈修宴，你害我小產，流了那麼多血，躺在醫院裏半個月才撿回一條命，你現在跟我說這是個誤會？”

我的情緒失控了，聲音尖銳得不像自己。

那個未曾出世的孩子，是我心裏最深的一道疤。

每次午夜夢回，我都能感受到他在我身體裏一點點流逝的絕望。

“我沒有！”

沈修宴的表情痛苦而扭曲，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肩膀，用力搖晃。

“我承認我曝光你不能生育的秘密，是我混蛋！我燒了畫廊，是我瘋了！但那個孩子，我比你更期待他的到來！我怎麼可能害他！”

“你放開我！”

我掙紮著，指甲在他手背上劃出幾道血痕。

“你期待？你期待到在我懷孕的時候，還和你的白月光糾纏不清，讓她來我麵前耀武揚威？”

“你期待到，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，你卻選擇相信她，而不是我？”

“我沒有！”

他嘶吼著，眼眶通紅。

“我跟她早就斷了！是她自己找上門的！我根本不知道她會去找你！”

“夠了！”

我不想再聽他狡辯。

“沈修宴，多說無益。我們之間，早就兩清了。從你害死我孩子，我送你一場車禍開始，我們就兩清了！”

“兩清不了！”

他死死地盯著我，眼神裏的瘋狂和絕望幾乎要將我吞噬。

“薑知，你以為你送我一場車禍，我們就扯平了？”

“你錯了！”

“你毀掉的，是我的下半生！而我……”

他頓住了，聲音沙啞得厲害。

“我隻是想讓你知道真相。”

他鬆開我，後退一步，從口袋裏拿出一個U盤，扔在我腳下。

“所有的證據都在裏麵。包括你那位‘完美’的未婚夫，陸恒，是如何買通我的司機，又是如何在你每天喝的安胎藥裏動手腳。”

我的心臟猛地一縮。

“你什麼意思？”

“意思就是，”沈修宴的臉上露出一抹慘淡的笑，那笑容比哭還難看。

“害死我們孩子的人，從來都不是我。”

“而是你千挑萬選，準備托付終身的那個男人。”

我僵在原地，渾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。

我緩緩地彎下腰，撿起那個U盤。

指尖冰冷，不住地顫抖。

不可能。

陸恒那麼溫柔，那麼體貼，他怎麼可能……

我不敢相信，也不願相信。

“不信？”

沈修宴看穿了我的心思。

“你可以回去問問他，三年前，他是不是收到過一筆五百萬的匿名彙款。”

“那筆錢，是我當時給那個司機的封口費。隻可惜，我的人找到他時，他已經帶著錢跑了。”

“而你的好未婚夫，用這筆錢，成立了他的第一家公司。”

沈修宴的聲音像魔咒一樣，在我耳邊回響。

“薑知，你報複錯了人。”

“你親手用車禍，毀掉了你孩子父親的後半生，然後轉身，投入了殺子仇人的懷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