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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關於孤兒院那晚的事,我們還有一些疑點,需要你配合澄清。”
我坐在椅子上,雙手放在膝蓋上,微微低著頭。
後腦的紗布已經拆了,傷口結了深褐色的痂,在發絲間若隱若現。
我輕輕點了點頭,聲音細弱,“好......好的,陳隊長。”
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輕扣,“還是一樣的問題......”
“這個傷......究竟是怎麼來的!”
“我說過了......是被人從後麵打的......”
我抬起頭,眼神裏帶著被反複質疑的委屈和一絲驚惶。
“被人打的?”
陳隊冷笑一聲,身體猛地前傾,巨大的壓迫感撲麵而來。
“顧法醫的驗傷報告就在這裏!”
他猛地一拍桌上那份厚厚的報告,發出啪的一聲脆響!
“可是我們的報告不是這麼說的!”
“報告顯示,你後腦的傷口,位於枕骨結節偏下位置!傷口呈不規則星芒狀撕裂!邊緣有明確、連續的表皮剝脫帶和皮下出血帶!受力點集中!衝擊方向——”
陳隊的聲音如同重錘,一字一頓地重複,“由下!向上!”
他猛地站起來,高大的身影在慘白燈光下投下巨大的陰影,幾乎將我完全籠罩!
“你告訴我!一個從後麵襲擊你的人!在你低著頭,蹲在地上的時候!要用什麼樣的姿勢!才能造成一個由下向上的衝擊傷?”
“嗯?!”
他的怒吼在狹小的審訊室裏炸開,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!
我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,臉色瞬間慘白如紙,嘴唇哆嗦著。
“我......我不知道......我......我當時太害怕了......記不清了......也許......也許是我倒下去的時候......又撞到了......”
我的聲音破碎不堪,帶著哭腔。
“撞到?”
角落裏的顧法醫終於開口了。
他的聲音不高,卻像冷水一樣兜頭澆下來,帶著不容置疑的精準。
“沈念,人體在遭受足以導致昏迷的頭部撞擊時,身體會本能地做出保護性動作。你所說的倒地二次撞擊,造成的傷痕形態、深淺度、著力方向,與你後腦的主傷創口特征,完全不符。”
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,對自己的報告很自信。
“更關鍵的是,我們對現場提取的血跡,包括你後腦傷口流出的血和七名死者的死亡時間,進行了最精確的物證檢驗和病理學分析。”
他頓了頓,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鐵釘,敲進死寂的空氣裏,“
結果顯示,七名死者中,最早遇害的是護工孫梅和廚娘王金華。”
“她們的死亡時間,是在昨晚10點15分左右。”
他抬起眼,直直地盯著我。
“而你後腦傷口流出,滴落在禁閉室地麵的血跡,其凝固狀態和血清分離程度顯示——它的形成時間,是在10點30分之後!也就是說......”
顧法醫的聲音陡然變得冷沉,他提高了聲量。
“沈念!在孫梅和王金華遇害的時候,你根本沒有昏迷!”
“你的傷,是在她們死後,至少十五分鐘以後,才出現的!”
陳隊猛地起身,氣勢洶洶地指著我。
“沈念!你究竟要說謊到什麼時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