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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沒說什麼,隻是拿起筆在報告上快速記錄著。
“擊打的感覺,是瞬間劇痛,然後立刻失去意識?還是感覺到重擊,掙紮了一下才倒下?”
“很痛......像......像被磚頭砸了......一下子就......就黑了......”
我瑟縮了一下,仿佛又被那劇痛擊中,眼神裏充滿了後怕。
“嗯。”
顧法醫再次點頭,記錄著。
他放下筆,忽然毫無預兆地伸出手。
他的手指修長,戴著橡膠手套特有的滑膩感。
動作輕柔卻極其精準,按在了我後腦傷口偏下一點的位置!
那是我後腦勺撕裂傷的核心區域!
一股如同電流竄過的劇痛猛地襲來!
我渾身一顫,幾乎控製不住要彈起來!
喉嚨裏發出一聲短促壓抑的痛哼,額頭瞬間滲出冷汗。
“這裏疼?”
顧法醫的語氣平靜,緊緊盯著我瞬間扭曲的表情和生理性的反應。
“疼......好疼!”
我吸著冷氣,眼淚在眼眶裏打轉,聲音帶著真實的痛楚。
他的手指沒有離開,反而在那個位置不輕不重地摩挲了幾下。
那感覺,像是冰冷的刀片在刮擦著,折磨著我的神經末梢!
我咬緊牙關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
才勉強抑製住身體的顫抖和喉間的呻吟。
一通折騰,冷汗順著額角滑落。
“傷口形態不規則,邊緣有明確的表皮剝脫和皮下出血帶,”
顧法醫像是在自言自語,又像是在對我陳述。
“受力點集中,衝擊力方向......非常明確。”
他收回手,摘掉手套,目光重新落回報告上。
終於結束了!
“好了,你休息吧,注意傷口別沾水。”
他轉身離開,腳步輕快。
病房門關上,隔絕了他最後投來的意味深長的一瞥。
我癱軟在病床上,後腦的傷口突突地跳著,每一次心跳都帶來一陣尖銳的抽痛。
冷汗浸透了後背。
陳隊隨即離開,像是沒有任何事情發生。
但是七天後,我出院當天。
我剛從醫院門口出來,迎麵就撞上了陳隊。
他當麵向我出示證件,將我帶回了警局的審訊室。
“沈念,我們是申城警局的警員,現在以嫌疑人的身份正式逮捕你......”
審訊室裏,慘白的燈光從頭頂潑灑下來。
這裏沒有窗戶,隻有一麵巨大漆黑的單向玻璃牆。
角落裏的監控像一隻沉默的、窺視一切的眼睛。
陳隊雙手交叉放在桌麵上,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他的那雙眼睛,較之那天在病房更加嚴肅。
他旁邊坐著記錄員,筆尖在紙上劃出沙沙的輕響,在安靜中顯得格外刺耳。
顧法醫也在。
他坐在角落的陰影裏,麵前攤著一份厚厚的報告。
空氣黏稠得如同凝固的膠水,帶著沉重的壓力。
“沈念——”
陳隊終於開口,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