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法醫?怎麼是你!”
昏昏沉沉間,沈知意被抬上救護車。
“患者流產,部分妊娠組織殘留在宮腔內,導致持續出血,有感染的風險,需立即刮宮清除殘留組織!”
沈知意臉色煞白如紙,她疼的冷汗直流,怎麼都沒想不到,謝硯禮早就不顧她的身體安危,計劃著讓她懷孕,生孩子給宋佳凝的女兒配型了。
可笑的是,在這個時候,她腦子裏想的依舊是他。
在她被賣進深山,受盡折磨奄奄一息時,他像神明般降落,輕柔的將她摟緊懷裏;
會所第一次,他掰開她的下唇,讓她疼就喊出來;
第二天她羞澀的想逃,他卻帶她來到了墓園,恭敬的給沈父沈母上了柱香......
這是沈家破產後,她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溫暖。
可偏偏,他做這一切,讓她愛上他,都是為了宋佳凝!
“沈法醫,孩子父親呢?刮宮手術需要孩子父親簽字,得快!否則血就止不住了!”
為首的護士遞來一份手術協議,“抓緊喊人,簽了字立馬進行手術!”
沈知意意識混沌,在護士的幫助下,撥通了置頂聯係人的電話。
那頭“嘟”了兩聲後,傳來了女人黏膩的撒嬌聲。
“知意的電話,好像是找你有事,你回去吧......婚紗照今天就不拍了。”
“不用管。”
電話那頭,是沈知意從未聽過的溫柔語調:“陪你拍婚紗照最重要。”
“可是......”
“她能有什麼事。”謝硯禮打斷她的話,對攝影師說:“繼續。”
“好,新郎新娘看鏡頭!”
隨著那頭攝像機“哢嚓”一聲,沈知意的心也跟著碎了。
她顫抖地閉上雙眼,悲痛像洪水般漫過她的心臟,讓她無法呼吸。
護士不忍看了她一眼:“沈法醫......你還有其他家屬嗎?”
“我自己簽......”
“可你現在不清醒,我們醫院規定必須要家屬到場才能——”
“出了事我自己負責!”
沈知意拖著幾乎透支的身體,攥著筆,寫下近乎不成形的簽名。
字跡和她的血跡混在一起。
隨著最後一筆落下,她也徹底昏了過去。
沈知意做了一個夢。
那個未成型的死嬰質問她:“媽媽,你為什麼不要我?”
“你怎麼這麼狠心!”
沈知意僵在原地,從頭到腳一陣寒意。
“不是的......啊!”
她驚恐的睜開眼,和麵色陰沉的謝硯禮對視上。
“給婷婷道歉。”
沈知意不可置信地看著他,剛要開口。
宋佳凝卻哀哀淒淒的說:“別說了硯禮,知意還是個病人呢,就算是她做錯了,你也不該......”
“我做錯什麼了?”沈知意直接打斷她的話:“你說啊。”
可下一秒,宋佳凝懷裏的婷婷就縮了縮腦袋:“媽媽,別說了,以後你不在了,知意姐姐會打我的。”
她一邊說,一邊故意抬手,露出來兩隻手臂上的青紫。
“姐姐,我不敢再和你搶謝叔叔了,你不要誣蔑我,說是我推你下樓梯的,好不好?”
“沈知意,你有沒有心?”謝硯禮看著那些傷口,瞳孔緊縮,然後一把將床上的人拽了起來:“她才多大?你就這樣虐待她?”
他用了十成十的力,沈知意好像聽見了自己腕骨被捏碎的聲音。
“我沒有打過她。”她剛流產,眼眶紅紅,聲音也染上了幾分委屈。
“她才六歲,她會把自己弄得滿身是傷,然後來汙蔑你嗎?”
謝硯禮厲聲打斷她的話:“你難道不知道這有多痛嗎?自己經曆過,為什麼還要強加在別人身上?”
這句話就像魔咒,一下將沈知意拽進了被拐賣到深山的那段日子。
痛苦席卷了她的全身。
那些她以為早已塵封的記憶,像魔鬼一樣全部鑽了出來。
“臭婊zi!你是老子花了兩百塊買來的!敢不讓老子上?”
“敢咬老子?老子打死你!”
“啊——”
她驚恐地捂住耳朵,不斷後退,直接從病床上掉了下去。
沈知意感覺她的喉嚨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,喘不上氣。
自從拐賣被救後,她就被確診了嚴重的心理疾病。
從前,謝硯禮會將她牢牢抱緊,寬慰。
而現在,他像個陌生人一樣,冷眼看著她。
“走吧,讓她長個教訓也好。”
關門的聲音響起,病房陷入昏暗,隻剩沈知意渾身顫抖的縮在牆角。
不知過了多久,與她有些交情的護士推門而入。
“沈法醫?天這麼冷,你怎麼坐在地上!”
等沈知意好不容易緩過來後,護士才說明了來意。
“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?有人把你流產的檢測報告,換成了體檢一切良好。”
“孩子爸爸呢?”護士歎了口氣:“這個報告單是要給孩子爸爸看一眼的,不然他怎麼知道你受了這麼多苦?”
沈知意終於回神,啞聲道:“麻煩你,四天後,幫我把這份單子,送到謝氏總裁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