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3、

夜晚，我坐在桌前，在紙上輕輕寫下一個名字——莫寒川。

筆尖落下最後一筆，我抬手撫在字跡上，任由墨跡暈染，將它沾汙。仿佛這樣，便能讓他和我一起墜入地獄。

次日，學校裏忽然傳出我和莫寒川之間的流言。我默默站在角落裏，聽著她們的議論。

“聽說昨天莫寒川回來之後，襯衫上的扣子都掉了，這也太激烈了。”

“難道他真的喜歡楚離？不是說是謠言嗎？”

“莫寒川要是不喜歡楚離，連碰都不會讓她碰，更何況......我好像在他的脖子上看見了吻痕......”

幾個人笑著轉身，卻又在看見我的那一刻，笑意驀地僵在臉上，然後垂眸從我身側走了過去。

我喃喃念出那個名字，“莫寒川......”

想來他此刻，一定是要恨死我了。

直到傍晚時分，我才終於在路邊看見莫寒川，他半跪在樹下，我看不清他的神情。

“莫寒川。”

我微笑著張開掌心，“我來還你這顆扣子......”

他緩緩站起了身，可轉身看向我的那一刻，眼神卻冷的厲害。我僵在原地，良久，才將視線落在他懷中抱著的那隻貓身上。

小貓在他懷裏低聲嗚咽著，身上還沾染著血跡，“它受傷了......”

莫寒川斂下眼眸，從我身側擦肩而過。我慢慢握緊掌心，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。

腳步聲一前一後交疊，他沒有阻止，直到經過那條巷子時，莫寒川忽然停下。

下一秒，他轉過身，忽然朝我狠狠砸出一拳。拳風掠起我額前的發絲，最後卻狠狠砸在我身後的牆上。

鮮血順著指節落下，莫寒川卻像是感受不到痛意，【滾。】

眼前忽然漫起一絲霧氣，我紅著眼看向他，“它會死嗎？”

眼淚順著臉頰滑落，“我想......救它......莫寒川，我想，讓它活著......”

莫寒川愣了一瞬，忽然伸手接住了我落下的眼淚。他眸光深沉，卻分不清我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。

良久，他轉身向前走去，我跟在他的身後，這次他沒再阻止。

周遭的景色愈發破敗，直到在棚戶區一棟潦倒的房子前，他才終於停下腳步，推門走了進去。

院子裏的貓見到他便立刻迎了上來，我愣了一瞬，才喃喃問道：“這裏是你的家？”

莫寒川沒有回答，反而將懷裏的貓放下，走進房間取出紗布，又折斷樹枝，為貓固定好斷肢。

我蹲下身，看著貓身上的傷口，忍不住皺了皺眉，“它的前肢，是被人故意折斷的。”

莫寒川終於停下動作，抬眸看向我，【你怎麼知道？】

我看向他的眼底，聲音很輕，幾乎消散在風裏，“因為，我小時候也有隻貓，就是被人折斷四肢而死的。”

莫寒川沉默良久，然後移開視線，將受傷的貓放到角落的窩裏休息。

我看著他的背影，嘴角忽然揚起一絲笑意，“這院子裏的貓，都是你撿來的？”

莫寒川轉身看向我，骨節分明的手指，卻很絕情，【你可以離開了。】

我順勢牽住他的指尖，卻被他重重打落。手背上傳來一片滾燙的痛意，我哽咽著垂眸，“好疼......”

莫寒川皺緊了眉，可見我顫抖著的肩膀，終究還是不忍。就在他走到我身前時，我卻忽然仰頭露出一絲微笑，“莫寒川，你被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