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過了幾日,江羽歌便拖著尚未痊愈的身體回到了暗衛崗位。
她藏身在府裏花園的假山後,看著沈燼野與林清瑤並肩漫步。
沈燼野一身月白色錦袍,腰間掛著林清瑤送的香囊,時不時低頭與她耳語,惹得林清瑤掩唇輕笑。
那眼神——
江羽歌死死咬住下唇。
那是曾經隻對她才有的溫柔寵溺,如今卻給了另一個人。
“殿下快看,這牡丹開得多好!”
林清瑤突然小跑幾步,想要湊近觀賞,卻不慎踩到濕滑的青苔。
“啊——”她驚叫一聲,身子向後傾倒。
沈燼野箭步上前,一把摟住她的纖腰將她拉回懷中:“小心。”
林清瑤整個人貼在沈燼野胸前,羞得滿臉通紅。
她慌亂地想要站直,突然發現腰間空蕩蕩的,頓時急得眼眶發紅:“殿下送我的玉佩不見了!”
“別急,應該掉在附近了。”沈燼野安撫道。
兩人沿著小路尋找,最終在荷花池邊發現了玉佩的蹤跡。
“掉河裏了……”林清瑤聲音哽咽,“那是殿下送我的第一個禮物……”
沈燼野笑著用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淚:“傻丫頭,我再送你一個就是,哭什麼鼻子?”
“我、我才沒哭!”林清瑤羞惱地跺腳,卻因沈燼野親昵的動作更加臉紅。
“羽歌。”沈燼野突然喚道。
江羽歌從陰影中走出,單膝跪地:“殿下有何吩咐?”
“去把池底的玉佩撈上來。”沈燼野語氣平淡,仿佛在吩咐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。
江羽歌猛地抬頭,麵具後的瞳孔劇烈收縮。
這幾日正是她來葵水的日子,從小體寒的她每次都會痛得死去活來。
在現代時,沈燼野會提前準備好暖寶寶、止痛藥和紅糖水,把她當易碎的瓷器般小心嗬護。
可如今卻……
沈燼野對上她的視線,眼神淡漠得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:“有問題嗎?”
“……屬下遵命。”
江羽歌緩緩起身,走向荷花池。
初春的池水冰冷刺骨,她才剛踏入,小腹就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。
她咬緊牙關,一步步向深處走去,水麵漸漸沒過腰際、胸口、肩膀……
池水渾濁,她不得不反複下潛尋找。
冰冷的池水像千萬根鋼針紮進毛孔,腹部的絞痛越來越劇烈,眼前陣陣發黑。
她咬緊牙關,強迫自己繼續尋找。
不知過了多久,指尖終於觸到一塊冰涼的物件。
她死死攥住,掙紮著浮出水麵,大口喘息。
岸邊,沈燼野正解下自己的披風,溫柔地披在林清瑤肩上。
“小心著涼。”他低聲叮囑,手指輕輕拂過她的發梢。
林清瑤臉頰微紅,仰頭看他:“殿下待我真好。”
沈燼野低笑一聲,目光寵溺。
江羽歌渾身濕透地站在池中,水珠順著她的發絲滴落,指尖凍得發青。她死死按住絞痛的小腹,一步步走上岸,單膝跪地,雙手奉上玉佩。
“殿下,玉佩已尋回。”她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。
沈燼野這才回頭,目光淡淡掃過她蒼白的臉,伸手接過玉佩,指尖甚至沒有碰到她。
“多謝。”他語氣平靜,隨即低頭仔細擦拭玉佩上的水漬,溫柔地對林清瑤道,“別哭了,已經找回來了。”
林清瑤破涕為笑,嬌嗔道:“殿下以後可不許再送我這麼貴重的東西,丟了多可惜。”
沈燼野低笑:“隻要你喜歡,再貴重的都值得。”
江羽歌仍跪在原地,水漬在她身下積成一片,冷風一吹,她不受控製地打了個寒顫。
可沈燼野沒有再看她一眼。
直到林清瑤終於心滿意足地離開,沈燼野才淡淡開口:“退下吧。”
江羽歌艱難地站起身,膝蓋早已凍得僵硬。
她沉默地退回暗處,濕透的衣衫緊貼在身上,寒意滲入骨髓。
腹部的疼痛愈發劇烈,她死死咬住唇,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。
——沒有命令,她不能擅自離開。
夜幕降臨,換崗的暗衛終於到來。
江羽歌強撐著站起身,剛邁出一步,眼前驟然一黑。
“撲通——”
她重重栽倒在地,徹底失去了意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