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的小作文已經發出了,顯示【對方無法接收】。
聞鶯兒知道自己又被拉黑了。
容璟性情不定,好的時候對她千好萬好,又買禮物,又抱著叫寶寶。
不好的時候,一點兒不如意就拉黑。
這三年,聞鶯兒已經習慣了去小屋求原諒。
她熟練地出了校門,坐公交到半個街區外,再打車回到學校一牆之隔的小區裏。
看清楚左右無人後,快步進了樓棟,用指紋開了門。
房間裏昨日的痕跡並未清掃,聞鶯兒的內衣和容璟揉皺的襯衣丟在地上。
她收拾整齊,坐著等到了半夜,才聽到門口傳來動靜。
“哥們我扛不動了......知道女神答應你高興,也不能喝這麼多啊!”
聞鶯兒邁出臥室的腳步頓住了,心臟仿佛被狠狠攥了一把。
“啊,鶯鶯在呢。”送容璟回來的樂隊鼓手嚇了一跳,訕笑:“隊長喝多了,幫扶一把。”
“嗯。”她下意識接過人,鼓手當即跑了。
近一米九的身高,將聞鶯兒差點壓倒,連拖帶拽,扶上了床。
剛要起身,容璟卻長臂一伸將她撈進了懷裏。
溫熱的呼吸吹在她的頸側,他沙啞道:“我好高興......知意。”
聞鶯兒在黑暗中瞪著天花板,忍了一天的淚瞬間滾落。
沈知意,仿佛生下來就是來審判她的。
人美、成績又好,每次家族聚會都要拿來和她比較。
表姐舞蹈比賽拿了一等獎。
表姐被市裏報紙評為“最美中學生”。
表姐說不定能考上清北,光宗耀祖。
母親每次都與有榮焉地誇讚,然後再歎著氣看她:“再看看你!和你表姐學學!”
於是她的舞裙給了表姐,爸爸留給她的手鐲給了表姐,她辛苦做了三年的奧賽資料也給了表姐。
隻要和沈知意站在一起,她就像個劣質的仿冒品,隻能垂著頭,藏在厚厚眼鏡和劉海下......再看著表姐拿走屬於她的東西。
三年前,臨近畢業的沈知意要出國讀研,聞鶯兒狠狠鬆一口氣。
卻沒想到,遠隔重洋,她還是躲不過她的陰影!
“阿璟,你喜歡過我嗎?”她側臉,顫抖著聲音問。
睡夢中的容璟唇角含笑,像在做一場美夢。
忽然他的手機屏幕亮了,聞鶯兒掙紮一瞬,拿了起來。
她從未動過容璟的手機。
可今天,她急需一個答案。
用指紋解鎖,滑到消息界麵,置頂名稱映入眼簾,聞鶯兒呼吸一窒。
備注是:容氏女主人......
頭像是表姐的,點開最末就是容璟給她發的小作文。
那般驕傲,誰都看不上眼的容璟,幾乎是在哭求沈知意看他一眼。
聞鶯兒慢慢滑動記錄,酸楚逐漸漫上鼻尖,喉頭發緊。
長達三年的聊天記錄。
漫長到翻不到盡頭。
每月固定的六位數打款,無數的禮品查收提醒。
對她說不喜歡發消息,對沈知意卻每日不間斷的分享日常。
最多的一天,她數了數,竟有幾百條。
早餐吃什麼,天上的晚霞很美,樂隊排練的帥照。
好像異地戀的男女朋友啊......
聞鶯兒忍著淚翻著,忽然滑到一段,指尖一顫,淚水瞬間滾落。
兩人聊到了她。
容璟像在試探:【你不吃醋嗎?】
沈知意回複:【璟少爺,吃又如何,不吃又如何。】
容璟:【不吃醋我會傷心的。但......無論何時,容氏未來隻會有你一個女主人。。】
沈知意:【那聞鶯兒算什麼?】
容璟:【算消遣。】
聞鶯兒像被狠狠砸了一錘子,痛到頭暈眼花。
原來她隻是他試探表姐心意的工具。
原來她的三年青春......是消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