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虞捂著傷口獨自去了藥房,排隊時有對情侶在她前麵。
女生戴著口罩,窩在男生懷裏撒嬌:
“有你在真好,我最怕一個人來醫院了。”
“以後我會永遠陪著你的。”
永遠有多遠呢,沈清虞想起母親去世時,傅淮舟也是這樣站在自己身邊:
“別怕阿虞,一切有我,我會一輩子在你身邊照顧你。”
因為有他在,她才走出了生命中的陰霾,可如今呢,又隻剩下她孤零零一個人。
沈清虞強撐起精神離開,卻在醫院出口被幾個黑衣人攔住。
她認出那是傅家的保鏢,他們二話沒說直接擒住她,將她推進一間vip病房。
十足的力道下,沈清虞狼狽地雙膝跪地,久久沒能抬起頭。
“醫生說夕桐是情緒波動導致的胎兒不穩,她因為你難過,你就在這哄到她高興為止。”
傅淮舟挑起她的下巴,眼裏是化不開的墨。
“姐姐,你剛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罵我和孩子,我真的很傷心,所以罰你跪著說一百遍我是災星好不好?”
“你別太過分!”
內心最深處的痛苦被揭開,沈清虞久違地反抗了句。
沈夕桐走過來,腳尖毫不留情地碾過沈清虞的十指,看她痛苦的模樣笑著俯身,狠狠摘掉她手上的戒指:“不說這個可就沒有了哦。”
看眼前人順勢朝窗邊走去,沈清虞抿住唇顫抖著開口:“別扔!我說…我說。”
在看清沈夕桐手裏握著的東西後,傅淮舟猛地變了臉色。
那是他和沈清虞的婚戒,他早都鎖了起來放在角落,她怎麼還戴著?
“開始吧,我給你計數。”
沈清虞咬著牙,一遍遍重複那句惡毒的詛咒,紮得她五臟六腑都在痛。
膝蓋已經跪到麻木,嘴角的肉被咬到出血,沈夕桐終於喊了停。
“說得真好,你就是全家最大的禍害。”
她說著鼓起掌來,任由那枚戒指從窗邊滑落,眼裏滿是得逞的快 感。
沈清虞瞪大眼睛,踉蹌著爬到窗邊:
“你故意的,耍我很好玩是吧?”
“淮舟哥,我手滑而已她怎麼這麼凶,人家好害怕。”
沈夕桐委屈地癟起嘴,躲在傅淮舟身後控訴。
雖然早知道麵前的人不會向著自己,可當他開口斥責的那一刻,心還是莫名的刺痛。
“你想幹什麼?是嫌教訓還不夠嗎?”
沈清虞盯著空蕩蕩的無名指,垂眸掩去酸澀,傅淮舟果然忘了,六年前的今天,他親手為她戴上戒指,許下一生的承諾。
“夠了。“她苦笑著咽下嘴裏的腥甜,拖著發麻的雙腿,什麼也沒再說地離開。
零下十幾度的溫度,她一遍遍翻找著每個角落,樓下的花壇,旁邊的水池,能找的都找了,卻還是沒見蹤影。
冷到實在堅持不住時,一個穿護士服的人跑過來告訴她:“小姐,你是在找一枚戒指嗎?我剛撿到放辦公室了,跟我來吧。”
沈清虞信以為真,等被帶進藥品冷藏室,她才發覺到事情不對勁。
可一切都太遲了,那人丟給她一個錄音筆,無情地鎖上了門。
室內溫度低得嚇人,沈清虞在角落縮成一團,嘴唇被凍得青紫。
她抖著手按下錄音筆,熟悉的聲音從裏麵傳來。
“淮舟哥,姐姐看來還對你餘情未了啊,人家都吃醋了,畢竟你們在一起那些年的甜蜜都是真的。”
“嗬,甜蜜?從嘟嘟離開後,我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,跟那樣每日混在死人堆的災星談感情,我嫌臟。”
身體已經凍到僵硬,沈清虞脫力地垂下雙手。
她知道是沈夕桐搞得鬼,可是又有什麼用呢。
傅淮舟親口說出的災星,像冰冷的海水灌進她的心臟,是窒息般的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