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想去參加什麼野外露營,班長私下給我發信息。
說最後一次班級集體活動,就當是告別。
原先按學號順序依次表演才藝,白夢瑤嫌無趣,要盲盒抽簽。
抽到的內容讓我臉色發白。
顧北西湊到跟前,壓低了聲音。
“幼薇,你都抽到了什麼,怎麼這個表情?”
他伸手來搶。
我攥緊雙手。
他記得我紙條藏左手的習慣,準確無誤拿走了紙條。
看到上麵的內容,顧北西的瞳孔震了震。
他有意要跟我換,白夢瑤過來搶走了紙條。
“薇薇,你居然抽到了唱歌?”
我五音不全,元旦晚會唱到高潮破音,台下人都在罵辣耳朵,有人把我的狼狽模樣拍下發到學校貼吧,還上了熱門。
白夢瑤強行把話筒塞進我手裏。
“薇薇,你不會玩不起吧?”
唱歌把我釘在恥辱柱上,我為何還要當小醜哄他們開心?
“對,我玩不起。”
顧北西攔住我。
“幼薇,不要躲避,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,去唱吧,正視自己的不足。”
他掏出一個小盒子,說是作為我勇敢的獎勵。
“沈同學,你隨便唱幾句就好了。”
“實在不行,還有顧哥幫忙。”
同學們都看著我,顧北西眼裏帶著鼓舞。
一時間,我有些不知所措。
白夢瑤搶過小盒子,打開來,是一條熟悉的碎鑽項鏈。
“顧哥是為了你才組這個局,他想幫你克服唱歌的陰影,他還幫你找到了項鏈,你確定要辜負他嗎?”
我看著顧北西,聲音發顫。
“原來項鏈你早就找到了。”
這條項鏈意義重大,丟了後我寢食難安。
顧北西也在幫忙找,卻用這種方式給我驚喜。
我知道他的良苦用心,卻無法接受這種揠苗助長的方式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成長軌跡。
我奪回項鏈,話筒掉在地上。
白夢瑤身體向後傾斜,尖叫出聲。
“我的腳!”
顧北西推開我,摟住她,看向我眼裏帶著不可置信。
“沈幼薇,她勸你唱歌是為你好,你為什麼要拿話筒砸她?”
話筒掉下來時,她分明能躲開的。
被顧北西這麼一推,項鏈掉進草叢裏。
我滿地找尋找,手腕被人扣住。
“沈幼薇,向夢瑤道歉!”
我不理他,聽到他低吼。
“不就一條破項鏈嗎?多少錢我買給你就是了。”
“破項鏈?”
我的聲音拔尖,裹著顫音。
昏黃的燈光下,他臉上神情看不真切,聲音卻柔軟下來。
“對不起,幼薇,我忘了……”
道歉的話語被白夢瑤的啜泣聲打斷。
顧北西背著她離去。
我想起九歲那年,項鏈掉進荷塘,顧北西下水幫我找。
那個寒冬,刺骨的池水,他差點把命搭上。
從白夢瑤這個轉校生出現,顧北西的目光就發生了偏移。
同情她是貧困生把飯卡給她,幫她補習偏科,同桌變成她,自行車後座也是她……
他甚至忘了,這條項鏈是媽媽留給我的唯一念想。
他背影消失,我才漸漸察覺到粘稠的血液在腳腕流淌。
原來話筒也砸傷了我的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