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聽嗷一嗓子痛呼,小男孩反手一巴掌把香香扇到地上,
那一刻,我覺得空氣和我的血液全都凝固起來,
我飛撲上去,將女兒緊緊摟在懷裏,她右臉高高聳起,鼻腔流出兩股鮮血:
“媽媽,我是不是保護你了...”
憤怒夾雜著恨意幾乎快要將我淹沒,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,因為剛才自己莫須有的善心。
男孩子捂住胳膊,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,正撕心裂肺的嚎哭。
“傅銘,我不管你跟她什麼關係,現在立刻把她開除。”
女兒被我抱在懷裏,我死死盯住麵色僵硬的傅銘。
傅銘張了張嘴眼神在女兒和男孩中間猶疑:“老婆,這就是孩子之間的打鬧,不值得開除李姐吧?”
“再說香香不是也沒事嗎?小凱胳膊都被咬傷了呢。”
人在極度無語和憤怒的時候,真的會笑出來,
我冷笑一聲,譏諷的開口:
“傅銘,我不知道你是眼瞎還是怎麼回事?”
“我胳膊被咬的鮮血淋漓,女兒臉腫成包子,鼻子也流血。”
“那個男孩子隻有一點點牙印,你管這叫沒事?”
旁邊的李姐好似看出來傅銘跟她一隊,從地上站起來默默站到傅銘身後,
以一種全身心依賴的姿態,暗戳戳給了傅銘可憐巴拉的表情...
傅銘瞟了她一眼:“行了,別沒事找事,就是小孩子不懂事而已。”
我一句話沒說,抱著女兒轉身大步離開,
胳膊上的血粘膩膩的粘在袖子上,讓我覺得惡心至極,
這一刻,我沒感覺的痛,隻覺得反胃與麻木...
離婚兩個字,我一直覺得離自己很遠,
可如今它實實在在擺在我麵前,我竟沒有半分猶豫。
帶女兒去醫院處理了傷口後,我翻看這私家偵探傳來的資料,
半年前,傅銘就和李姐就好上了,
看著資料裏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麵,我還是控製不住衝進廁所吐了出來,
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排斥,讓我每每回憶起這半年和傅銘的恩愛,
就覺得惡心,憤怒乃至於想同歸於盡。
可是看著女兒熟睡的小臉,想到今天她奮不顧身衝出來保護我的樣子,
我又覺得老天待我到底不薄,終歸是留給我一點希望的。
所以,傅銘淩晨歸來時,我十分平靜給他遞了一份離婚協議,
他看了眼離婚協議,沒有想象中的懊悔,失措,麵上竟然是一種解脫般的放縱。
夫妻數載,走到如今地步,也著實可悲。
傅銘指著離婚協議的財產分割,皺著眉頭說:“為什麼財產平分?”
“這些年你對家裏做出過什麼貢獻?不過就是帶帶孩子而已。”
“公司都是我一個人打拚而來,你憑什麼分走一半資產?”
我從沒設想過跟傅銘走到這一步,所以看到傅銘那雙瞧陌生人的眼睛,胸口還是忍不住鈍痛。
“我在家帶孩子難道就沒有價值嗎?更何況傅銘你出軌了,我沒要你淨身出戶,已經是仁至義盡。”
傅銘那雙眼睛,冷冰冰的盯著我,過了片刻竟笑了。
“顧青,看來這些年我把你養的太好了,否則你怎麼會這樣天真燦爛?”
“你既然說自己帶孩子有價值,那我就按照月嫂的行情折算你這些年的工資賠給你。”
“我出軌你有證據嗎?實話告訴你,那怕你有證據又能怎麼樣呢?公司裏我貸了一大筆錢,你要想分資產,先分債務好了。”
這些話好似一把把利刃,斬斷了我對他最後一絲情分,
我一直都知道傅銘在商場上,為了利益不擇手段,
可當他把這份肮臟手段,反擊到我身上的時候,我竟覺得可悲又無力。
見我呆呆的不說話,傅銘推了推眼鏡:“顧青,你不要用這種看人渣的表情看我。”
“人不為己天誅地滅,離婚的話可以,我給你三十萬補償,但香香你不準帶走。”
傅銘背叛數年感情的時候,我沒有失控,
跟別的女人在我的床上翻雲覆雨的時候,我沒有失控,
斤斤計較那些財產分割的時候,我沒有失控,
可當他說出香香兩個字的時候,我徹底發了瘋。
“憑什麼?你憑什麼跟我搶香香?她是我自己帶大的,你能照顧好她?”
傅銘靠在沙發上,翹起二郎腿:“蓮蓮是個好女人,她會把香香視如己出。”
“我傅家的血脈,你想帶走喊別人爸爸,門都沒有。”
我幾近冷漠的瞧著傅銘,腦子裏風起雲湧。
有時候我就在想,男人到底是什麼生物。
他們對自己後代平日裏的衣食住行毫不在意,
可又不允許自己的後代跟著別人走,哪怕明知道,跟著自己孩子未必能過上多好的生活。
我站在客廳,立秋後的風帶著幾分涼意,
透過陽台吹到我剛包紮好的傷口上,
痛意夾雜著寒,一下讓我焦躁灼熱的心清醒下來。
我衝傅銘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,
他看著我的笑容慌了神,趁著這個關口,
我抄起茶幾上的煙灰缸,對準他的頭狠狠砸了下去:
“我去你大爺的腿,傅銘,你不得好死。”
...
客廳裏一片狼藉,是我和傅銘混戰後的蒼涼,
曾經交頸而眠,立誌白頭偕老的兩個人,
最後成了你死我活,扭打撕扯的仇人...
地上那一片片碎掉的全家福鏡框,
正如我破碎又憔悴的心,再也粘不回去...
陽光投射到玻璃上,看著鏡子裏猶如惡鬼般的我,
真是可悲又狼狽...
傅銘,你既然這樣肮臟,那我也要送你一份離婚賀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