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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

子時的更聲剛過,我飄在陸時景身後,看他獨自提著宮燈,穿過重重宮闈。

夜露打濕了他的龍紋靴,他卻渾然不覺,徑直朝東宮方向走去。

那是前太子陸時遙曾經的居所,自他死後便一直空置。

陸時景就算做太子時,也是在宮外府邸居住,不曾踏足東宮。

而現在,他卻親手推開了那扇塵封已久的朱漆大門。

我跟著飄進去,驚訝地發現殿內一塵不染,陳設如舊,一看就是有人經常打掃,仿佛主人隻是暫時離開。

案幾上甚至還擺著半局未下完的棋,一枚白玉棋子懸在棋盤邊緣,將落未落。

陸時景的目光在那枚棋子上停留片刻,突然伸手將它掃落在地,帶著哭腔喊道:

“大哥,你能不能告訴我,為什麼沈稚魚就是不愛我?明明是我先動心的,明明我什麼都可以給她,為什麼她的心裏隻有你......”

我震驚地看著眼前狀若瘋魔了的陸時景,他說他......

愛我?

可他為什麼要殺了陸時遙,把我們最後一點情分斷掉?

“陛下。”陰影處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,陸時景收起了臉上的表情。

方遠從屏風後走出,單膝跪地。

“查得如何?”陸時景徑直走向內室,從櫃中取出一壇酒。

他掀開壇封的動作很熟稔,仿佛早已演練過無數次。

方遠雙手呈上一封火漆密信,“密探確認三日前,敵軍確實將一名女子懸於城牆之上......”

陸時景倒酒的手微微一頓,酒液灑在案幾上,浸濕了一卷攤開的畫軸。

他放下酒壇,展開畫卷。

那是陸時遙的肖像,畫中人眉目溫潤,與陸時景有七分相似,卻少了幾分淩厲。

“繼續說。”他用指腹摩挲著畫中人的臉,聲音平靜得可怕。

“那女子身著大渝服飾,敵軍稱其為......大渝皇後。”

方遠的聲音越來越低:“守城士兵中有曾在宮中當值的,認出......確實是皇後娘娘。”

“荒謬!”陸時景猛地將畫卷掃到地上。

酒盞在陸時景手中碎裂,瓷片紮進掌心,鮮血混著酒液滴落在畫上陸時遙的臉上,仿佛陸時遙留下了一行血淚。

若他還活著,此時也當為我流淚吧。

“沈稚魚何等狡猾,怎會輕易被俘?這必是她的計謀!她恨朕,所以聯合敵軍演這出戲!”

我飄到他麵前,看著他猩紅的雙眼。

多可笑啊,他寧願相信我有通天本領,能聯合敵國演一出假死大戲,也不願相信我真的會死。

“陛下,”方遠猶豫片刻,“探子還說......皇後娘娘被懸城當日,是......”

“說!”

“咬舌自盡,以全名節。”

殿內死一般的寂靜。

陸時景站在原地,月光透過窗欞,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,孤獨地投在牆上。

“不可能。”他終於開口,聲音嘶啞。

“她眼中何時有過名節?那晗兒是哪裏來的?”他冷笑一聲,“她為了那孩子能在朕麵前卑躬屈膝這麼多年,任打任罵,怎會輕易尋死?”

方遠沉默不語。

陸時景突然暴起,一把掀翻案幾:“她在騙朕!她一定在騙朕!”

“去找!把那個送信的人給朕帶來!朕要親自審問!”

我看著他癲狂的模樣,忽然想起三年前的那個雨夜。

那時我剛被診出有孕,陸時景闖進我的寢宮,眼中是同樣的瘋狂。

“你以為懷了陸時遙的種,再給朕下藥爬上龍床,朕就會認下這個野種?”他掐著我的下巴,聲音比冰還冷,“沈稚魚,你休想。”

那時我多想告訴他,晗兒是他的骨肉。

但看著他眼中的憎惡,想到我們的結合不是因為兩情相悅,而隻是因為一盞見不得人的香。

我最終隻是垂下眼瞼:“臣妾不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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