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會上,我的貼身侍衛文遠和我一模一樣打扮出現,容貌身形毫無二致。
他指著我,一臉痛心疾首:“文遠!我待你如親兄弟,你竟想取代我!”
而我的妻子蘇婉柔也從他身後走出來,對我怒目而視,吩咐人將我拿下。
我奮力掙紮,拚命向妻子證明自己,可她卻冷眼看著我,搖了搖頭:
“不知悔改,妄圖取代家主,亂棍打死吧!”
無人聽我辯解,無數棍棒落在身上,我被打倒奄奄一息丟到亂葬崗。
蘇婉柔卻挽著文遠出現,居高臨下地看著我:
“宋晏,放心死吧,你的一切,文遠自會繼承。”
我氣急攻心當場咽氣,靈魂飄在空中,聽著他們放肆的對話得知了一切。
原來他們早就搞在了一起,利用文遠老家南疆的換顏蠱蟲,將文遠的臉完全換成我的。
許是老天都看不下去此等行徑,再睜眼,我回到了被文遠下蠱之前。
......
“公子,您醒了?”
我猛地坐起身,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。
文遠正端著一碗安神湯,笑意盈盈地向我走來。
前世那張與我一模一樣的臉,與此刻這張臉重疊在一起,瞬間點燃了我靈魂深處的恨意。
“公子,您怎麼了?臉色這麼難看。”他將托盤放在桌上,關切地看著我。
“這是屬下親手為您熬的安神湯,最是靜心凝神。您嘗嘗?”
安神湯......
我死死盯著那碗色澤清亮的湯藥,幾顆紅棗浮在其中,散發著淡淡的藥香。
我聽聞種蠱都需以食引,從口入,莫非這就是他用來為我種下換顏蠱的引子......
見我遲遲不動,文遠的眼中閃過一絲緊張,但很快便被他掩飾過去。
“公子,可是不合胃口?”
我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,搖了搖頭:“沒什麼,許是天太熱了,有些心煩意亂。”
話音剛落,珠簾被一隻纖纖素手掀開,蘇婉柔從外間走了進來。
她依舊是那副溫婉賢淑的模樣,看到桌上的安神湯和我蒼白的臉色,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察的探究。
“怎麼了,夫君?”她走到床邊,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,“可是身子不適?”
若在從前,我定會沉溺在她這片刻的溫柔裏,無法自拔。
可如今,這張秀美的臉在我眼中,比惡鬼還要可憎。
“許是天氣燥熱,有些心煩。”我垂下眼眸,避開她的視線。
蘇婉柔順勢端起那碗安神湯,用銀匙輕輕攪動,柔聲勸道:
“越是心煩,越該喝些靜心的。這是文遠的心意,你嘗嘗,喝了凝神靜氣,待會兒就好了。”
文遠也慌忙附和:“是啊,公子。這湯是屬下用文火慢熬了兩個時辰的,最是有效。”
二人接連勸我的樣子屬實反常,似乎更印證了我心中所想。
而我的心裏,逐漸有了盤算。
這輩子我絕對不會再讓人奪取屬於我的任何,也絕對不會讓這對狗男女好過!
但是首先,我不能打草驚蛇。
我抬起頭,對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,主動伸出手,“夫人說的是,那我就嘗嘗。”
蘇婉柔的眼中劃過一絲滿意,親自將碗遞到我手中。
我當著他們的麵,一勺一勺,將那碗飽含著惡毒與陰謀的安神湯,盡數喝了下去。
看著二人鬆了口氣的樣子,我垂眸,掩下眼底的殺意。
不急,要放長線,才能釣大魚。
接下來的兩日,我對文遠更加親近。
文遠生辰時,我甚至特意打開了父親賜給我的武器庫,取出裏麵最趁手的一柄玄鐵匕首。
我拍著他的肩膀,笑容真摯:“好文遠,你雖入府晚,但偏偏最懂我的心思。”
“我記得今日是你的生辰......”說著,我親手將那柄玄鐵匕首遞給了他。
“你我雖主仆有別,但我心裏,早已把你當成了親兄弟。這點心意,你務必收下。”
文遠雖連連推辭,可他那雙越來越像我的眼睛裏,卻迸發出無法掩飾的貪婪與狂喜。
我將一個不疑有他、甚至有些天真愚鈍的將軍府公子形象扮演得淋漓盡-致。
愚蠢到把侍衛當親兄弟,連父親的賞賜都毫不在意地送出。
這樣,他們才敢放開了手腳做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