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北城無人不知你這個保潔躋身成太子爺傅雲洲太太,他視你如命。”
“當初拒絕巴黎國際劇院offer,不就是因為舍不得他嗎?”
聽筒裏傳來導師聲音,字裏行間都是不可置信。
薑寧晚垂頭低喃:“現在,沒什麼好舍不得的了。”
她最終同意接受劇院的聘任。
導師明顯頓了一下。
“決定好了?傅雲洲身邊那個金絲雀,聽說是傅雲洲初戀,當初棄他出國。”
“不過傅雲洲再次心動也合乎情理,他們富人圈子鶯鶯燕燕再正常不過。”
薑寧晚呼吸驀然加重,心口疼得近乎痙攣。
傅雲洲撇下她生日宴出國陪失眠的阮允棠。
他挪用夫妻共同財產五百億到阮允棠賬戶。
甚至在薑寧晚生理期疼痛時,傅雲洲在書房對著阮允棠照片自瀆。
這些,難道也叫正常?
薑寧晚尤其想到院長媽媽躺在手術台上鮮血直流的慘狀,心如刀絞。
聽筒再次傳來聲音:“就算你舍得傅雲洲,那兩個你領養並悉心照料四年的孩子也能舍下?”
提到孩子,薑寧晚眼眶酸脹發紅,喉間哽塞。
掛斷電話後,她用力捂著心口跪坐在地,無聲嗚咽。
牆壁上懸掛的結婚合照透進月光,映射出薑寧晚痛苦的麵容。
五年前,傅雲洲看不慣上流社會虛假名利,偽裝身份光顧北城歌舞劇院,卻對福利院出身、帶著失明院長媽媽做保潔的薑寧晚一見傾心。
後來薑寧晚才得知,傅雲洲竟是翻雲覆雨的北城太子爺。
傅雲洲帶她出席晚宴。
有個公子哥嘲諷她那雙手隻配刷公廁馬桶時,就被傅雲洲當場毒啞喉嚨。
隻因薑寧晚想完成芭蕾夢想,傅雲洲便花費千億親自監督打造劇院,掛牌“薑寧晚專屬”,讓她當上芭蕾首席。
甚至親筆手寫99封情書,在她生日當天用璀璨煙花雨求婚。
到最後院長媽媽感動落淚,苦口婆心勸她答應。
結婚五年,薑寧晚更是集傅雲洲萬千寵愛於一身。
曾經滿心鄙夷的名門公子都對她俯首稱臣:“薑寧晚連掉一根頭發絲,傅雲洲都要跪在傅家祠堂三天三夜懺悔,我們怎敢造次?”
薑寧晚以為,這樣的幸福日子可以延續。
直到半年前,傅氏大廈90樓層貼滿傅雲洲和阮允棠的擁吻合照,姿勢各異。
薑寧晚當場質問,傅雲洲不以為意:“晚晚,我們結婚五年,棠棠不過是調味劑,你得允許我有片刻遊離。”
薑寧晚眼眶發燙,嗓音悲顫嘶啞:“離婚。”
傅雲洲卻覺得好笑。
“晚晚,阮允棠是我過客,你才是我世界中心。”
他上前抱住她,低喃:“你就乖乖待在我身邊,我不願你再淪落為保潔。”
可薑寧晚根本不想聽,獨自帶戶口本谘詢律師離婚事項。
然而律師的話如當頭一棒,告知她跟傅雲洲本就不存在夫妻關係。
薑寧晚本想跟傅雲洲撕破臉,想到領養的一雙兒女還是忍了下來。
擦幹淚去給孩子辦入園手續。
園長告訴她,需要孩子生父生母戶口才能辦理。
薑寧晚以為傅雲洲不在場此事辦不成,隻好返回擱置。
傅雲洲察覺薑寧晚情緒異樣,這些天一直陪伴她。
跟當初深愛時模樣無異,他身邊再無阮允棠身影。
“我已跟她斷絕關係,心裏隻有你。”
傅雲洲端來熱水給薑寧晚泡腳按摩,悉心安撫。
可在院長媽媽進行眼角膜移植手術大出血過程中。
傅雲洲所謂的“斷絕關係”,就是封存全城醫院血庫,導致院長媽媽當場死亡。
薑寧晚崩潰欲死,搖搖晃晃去找傅雲洲,隔壁病房熟悉的聲音卻讓她如墜冰窖。
“阿洲,我隻是痛經流了點血,不用這麼興師動眾。”阮允棠親昵攀上傅雲洲脖頸。
“寧晚姐還在手術室門口,你不去陪她嗎?況且家裏還有兩個孩子......”阮允棠倚靠在傅雲洲懷裏,嘴上說著讓他走,身子卻無半點分開之意。
“畢竟那兩個孩子可是我跟你親生的。”
薑寧晚恍若被一道雷狠狠砸在臉上。
“晚晚無法生育,但我傅家必須有後,隻有你生的孩子才能入我傅家族譜。”
“等我先顧好你,再去看晚晚,你現在隻管安心待在我身邊。”
阮允棠得意地笑。
“你說是因寧晚姐眼睛跟我相似,你太過思念才找她做我替身,是真的嗎?”
“千真萬確。”傅雲洲扶著阮允棠的手放到心口。
“現在看來是我愚笨妄言,她不及你這雙迷人明眸萬分之一。”
阮允棠嬌羞抬頭親吻傅雲洲喉結,他瞬間情動。
薑寧晚肩頭猛顫不止,胸腔仿佛被寒冷冰刺填滿。
原來她悉心照料四年的,竟是傅雲洲和阮允棠的孩子。
原來他跟自己結婚,不過是因思念阮允棠成疾而找的替身。
傅雲洲,你真絕情!
薑寧晚心臟仿佛被淩遲,千刀萬剮。
胃裏泛起惡心,她踉蹌跑進洗手間狂吐,盡是一地膽汁。
薑寧晚跟隨護士帶院長媽媽去往太平間。
阮允棠躲在傅雲洲懷裏。“我怕。”
薑寧晚扯起嘴角,薄涼盡顯。
她和阮允棠從小在福利院長大。
院裏人稱她們“雙生姐妹花”,都生得一雙水靈亮眼。
如今阮允棠看她卻如陌生人,甚至麵對院長媽媽遺體一臉嫌惡。
傅雲洲光明正大摟住阮允棠肩膀,把她護在身後。
“臟,別熏到你。”
院長媽媽是薑寧晚唯一的親人。
傅雲洲當初不懼非議把院長媽媽帶在身邊,如今眼裏再無半點憐惜。
隻是得知殘酷真相後,薑寧晚已沒力氣質問。
傅雲洲,她也無力氣再愛。
拖著疲憊身子走出醫院,應聘通過的消息彈出手機屏幕。
傅雲洲從身後環抱薑寧晚。
“晚晚,聽說你背著我要出國,怎麼不跟我報備呢?”
薑寧晚眼神疏離,鼻腔凝起酸澀。
原來他也不喜歡隱瞞。
可他明明知道。
阮允棠被當地富豪領養,中途返回福利院用石灰狂撒院長媽媽眼睛導致她失明,富豪用家族勢力成功保釋阮允棠。
薑寧晚和阮允棠報考同所藝術學院,阮允棠派人製造車禍致她遲到,無緣大學。
可傅雲洲還是深愛阮允棠,隻因她是他舍不下的白月光。
原來他沒有跟自己領證結婚,不過是心裏還有阮允棠。
那他又何曾,將這些告知她?
薑寧晚語氣平平:“沒有為什麼。”
傅雲洲神情一僵,溫柔摩挲薑寧晚後腦勺,親親她手背。
“你想做什麼,我當然全力支持。”
薑寧晚冷笑一聲。
可她要救院長媽媽時,他卻讓院長媽媽此刻躺在冰冷的太平間。
“我知道晚晚最愛我,我現在可是你唯一的親人。”傅雲洲帶著薑寧晚的手摸他心口,刻著阮允棠名字的紋身硌得她手疼。
“我知道院長離世你很難過。放心,有我在,我一定讓她風光大葬。”
薑寧晚想怒吼今日殘局都是他造成,最終心頭染上無力感,跟他離開。
傅雲洲,她再也不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