葬禮現場,吊唁賓客皆已到場。
花圈中央,阮允棠頭戴白花身著黑色長裙,抱著院長媽媽的遺照,跪地哭泣。
薑寧晚蹙眉奪走遺照,“這裏不歡迎你!”
阮允棠垂眸掉淚,眼眶微紅。
“寧晚姐,院長畢竟撫養我長大,待我如親閨女,我想送她最後一麵。”
“你不配!”薑寧晚歇斯底裏。
阮允棠笑容僵在臉上,麵目陰鷙。
她起身抽走花圈上的花,隨手扔在地上踩踏。
“寧晚姐,我得親自確認這個瞎子女人死了才肯安心啊。”沒有傅雲洲在,阮允棠終於卸下偽裝。
“我現在是著名芭蕾舞者。她多活一天,別人遲早知道我在福利院長大。”阮允棠笑得甜美又惡毒。
“寧晚姐,她終於死了。再也不會有人知道我們是孤兒,應該開心才對啊。”
薑寧晚渾身氣到發抖:“你再說一遍?”
“我說——”阮允棠湊近,奪過遺照用力砸向牆壁,“院長她就該死!”
話音剛落,相框碎片四濺,些許玻璃渣劃過薑寧晚臉頰,一陣刺痛。
薑寧晚肩頭猛顫,抬起手臂揚過去——
“啪!”
清脆巴掌聲響起。
傅雲洲不知何時擋在阮允棠身前,臉上通紅的巴掌印清晰可見。
薑寧晚抬頭,卻對上傅雲洲那雙冰寒的眼神,“晚晚你不乖。”
“這一巴掌要是真挨到棠棠臉上,她得多疼啊。”
薑寧晚嘴角勾起譏諷。
手心傳來的麻意貫穿心臟,遠不及此時傅雲洲維護另一個女人的絕望。
薑寧晚嘴唇顫抖:“傅雲洲,阮允棠說媽媽該死,難道我不能打她以示懲罰?”
傅雲洲眼眸微動。
阮允棠擠出眼淚:“寧晚姐,我知你不歡迎我,但為什麼要這樣汙蔑我?”
薑寧晚轉過視線緊盯傅雲洲。
傅雲洲卻挪動腳步把阮允棠完全護在身後。
“棠棠一向溫柔賢淑,她說的,我信。”
“晚晚,別鬧脾氣,你也想院長媽媽的葬禮順利進行,不是嗎?”是反問,更是要挾。
他為了阮允棠,在威脅她。
薑寧晚腳步虛晃,眼裏沒有一絲溫度。
她慢慢蹲下撿起相框碎片,指尖被劃破滲出血絲。
眼淚砸在地麵,倒映出傅雲洲牽著阮允棠的手離開的畫麵。
場內賓客唏噓不已。
“都說傅雲洲對這金絲雀如癡如狂,看來這傅太太位置,怕是要換人了。”
“五年夫妻又怎樣?白月光一回國,這正妻照樣無人問津。”
一字一句如利刃紮進薑寧晚心口。
葬禮結束之後,薑寧晚抱著院長媽媽的骨灰,決定將其撒往江海。
傅雲洲趕回,親自開車帶她。
“晚晚,之前每次你打掃完劇院最後一個房間,我們都會去江海看日落。”薑寧晚偏頭見傅雲洲嘴角掛笑,心頭酸澀,昔日時光一一浮現。
那時傅雲洲還未揭露太子爺身份,兩人相互扶持,倒也知足常樂。
有一次她生理期腹痛難忍,傅雲洲獨自將劇院裏裏外外全部打掃幹淨,刷起馬桶也絲毫不含糊。
此事登上北城財經頭條,傅父一怒之下鞭抽99下,罰他在傅家祠堂跪了三天三夜才放出。
他遍體鱗傷半夜來訪,還不忘給她帶最愛的山楂餅,惹得薑寧晚眼淚不止。
“傅雲洲,何苦對我用心至此,我哪裏值得?”
傅雲洲臉頰傷口入目可怖,卻滿不在意隻是拚命搖頭:“隻要晚晚開心,我豁出命都無所謂!”
直到薑寧晚下車看見阮允棠出現在海邊,她心涼了半截。
阮允棠小心翼翼靠近,“寧晚姐,阿洲讓我來這給你道歉,你......”
“不需要。”薑寧晚沒給眼神,徑直把骨灰灑進海裏。
灑到一半,肩膀猛然傳來重力,薑寧晚重重墜下海。
“阿洲,救我!”求救信號並非薑寧晚發出,而是阮允棠跟著摔下。
“撲通!”
兩人雙雙墜入海中,深鹹海水嗆入鼻口,讓人說不出話來。
下一秒,薑寧晚瞥見一道高大身影墜下。
當她看清是傅雲洲時,他已遊到阮允棠身邊。
薑寧晚掙紮,岸邊遊客紛紛朝她伸出雙手,“把手給我!”
路人素昧平生尚且救她,可同床共枕五年的丈夫卻無動於衷。
薑寧晚看著傅雲洲把阮允棠抱上岸,擔憂地給她做人工呼吸時,腦仁混亂生疼。
薑寧晚艱難伸出手搭上遊客的手。
被拽上岸那一刻,她失去意識,暈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