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二 章

我試探著開口，果然看見蕭慕遲神色愣了一下，連送到我嘴邊的勺子也被失手打翻，熱粥盡數撒在了我的衣服上。

他焦急地替我擦去，卻借著埋下頭的功夫，心虛遮掩。

「怎麼突然想起要見她？」

他隻顧著自己心上的事，沒有注意到我越來越失望的目光。

「再過幾日，就是婉柔的生辰了，我當初答應過她的，每年都會陪她。」

我說到我的庶妹時，蕭慕遲的目光明顯柔和了一瞬。

「好，改日我便設宴，讓你好遠些見她一麵。」

蕭慕遲答應得異常爽快，也是，這可是難得的光明正大去看妹妹的機會。

「為何要遠些？許久未見，我想與婉柔聚一聚，婉柔若是見到我，也會高興許多吧。」

往昔我想見妹妹時，蕭慕遲總說等等，一等便等到了現在。

蕭慕遲疑了一下，還是說出了真相。

因為他知道，這瞞不住我。

「她已經成家了，還有了身孕，貿然見麵，隻怕會讓她受驚。」

我下意識看了眼肚子，這些年，雖然我是蕭慕遲最寵愛的外室，但是卻一直沒有孩子，我本想著是自己身體太弱，懷不了。

現下想來，或許是蕭慕遲不願意。

像是知道我想什麼，蕭慕遲摸了摸我的頭。

「我們也會有孩子的，等到那時候，我為你辦一個新身份，八抬大轎迎娶你進門。」

他溫柔地摟住我，話中都是篤定的承諾，貼近我的身體是那樣溫暖，關心我的眼神那樣懇切，我差點溺死在這溫柔裏。

但是字幕又出現了。

【炮灰千萬別被這個渣男騙了啊！他早幹嘛去了，現在才想起來換身份！】

【分明是女主懷孕了，他演都不演了！深情男配是真隻對女主深情啊，對炮灰那麼狠。】

【炮灰實慘，明明可以被世子明媒正娶，現在卻被男配畫個小妾的大餅。】

【而且男配早就把女主親自縫製的嫁衣和虎頭帽，當作討好白月光的禮物送出去了！女主還穿了炮灰的嫁衣成婚呢！】

我的腦袋嗡的一下，瞬間清醒過來。

「慕遲，你還記得，我縫製了兩年的嫁衣和虎頭帽嗎？」

因為時而昏睡，時而清醒，繡這些屬實不易，差點還傷了我的眼睛，耗費了我不少心血，就為了將來能有個孩子，以及光明正大嫁給蕭慕遲。

一針一線，全是我的念想。

蕭慕遲將湯藥放到一旁，溫柔地替我擦去嘴角的液體。

「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？」

他毫不心虛地與我對視。

「沒什麼，我隻是想起，現在我也用不上了，或許虎頭帽可以送給婉柔，她定用得上。」

我向來喜歡送別人自己做的東西，因為覺得這才是用心，與蕭慕遲在一起的這些日子，我為他做了許多東西，最用心的，是生辰時送的一個香囊，他為了表示喜愛，隨身佩戴。

隻是我掃了一眼他的腰間，早已經被替換成了一塊普通的暖玉，以前還沒發現，現在一看，分明是鐘婉柔喜歡的款式。

當年他得到香囊時高興了許久，一連思考了好幾日，該給我什麼回禮。

後來，他親手為我雕了一個與我相似的木偶。

他滿心歡喜捧著木偶到我眼前。

「樂顏，這便是我對你的真心！」

我注意到他原本養尊處優的手上，細密的傷痕無數，還冒著絲絲血跡，至今，還有微不可察的一點留在了我的木偶上。

看著那雙真摯的眼睛，我的心輕輕顫動，像是泛起了漣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