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夠?三百萬五百萬,你開個價。”
輕飄飄的錢壓在身上,卻像是足以壓垮我。
我勉強支起身子,愣愣摸了摸後腦勺,一手的濡 濕。
心上像是被 插了根尖刺,我不停告訴自己深呼吸,可還是險些站不住。
我捂著腦袋,眼淚一滴一滴地砸下來,有些難過地想。
卑賤如泥的兩百天能值多少錢呢?
我算不清楚。
我隻知道,我什麼都不想要了,連同賀時雋一起,都不要了。
沒有力氣再愛,也沒有力氣去恨了。
最後一眼,我沒有抬頭看他,隻盯著地麵開口:
“不用了,原本也隻是一文不值的真心,就當我這七個月養了一條狗,斷然沒有狗咬了我再咬回去的道理。”
“就這樣吧,賀時雋,我們就到這裏吧。”
我將背包裏的那幾十封信件,摩挲了好幾遍。
鄭重其事地交到賀時雋手裏。
“祝二位百年好合,長長久久。”
賀時雋看著眼前的人,不知為何心裏一酸。
他本想說點什麼,卻被“沈南桉”拽住手臂:“阿雋,咱們回家吧,爸媽都等急了。”
......
我給自己預約了安樂死手術。
手術時間,是賀時雋和沈微婚禮那天。
我為他親手製作了三十個藍色煙花,大約是不夠他當初說的。
盛大璀璨,舉城同賀。
可我已經沒有一絲力氣了。
進手術室的前一秒,工作室同事拉著我的手問我:
“你的葬禮,真的不用發請柬給賀時雋嗎?”
我搖了搖頭,“不值一提的路人甲,就不到他麵前找存在感了吧。”
藥水注射進我身體的一瞬間,賀時雋心口一痛。
他似有所感地往教堂外望去,門外燃放起一簇簇藍色的煙花,盛放中寫著:happy wedding 新婚快樂。
腦子裏好像閃過一段段記憶碎片,電話忽然響起。
那頭沒有人說話,隻有教堂的鐘聲敲響了十三聲,是喪鐘。
一股莫名的恐懼忽然席卷心頭。
他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牧師莊重的聲音:
“今天我們身邊又有一個年輕的魂靈升入天堂,願上帝賜她一頂王冠,不在受困於黑夜,讓我們記住她的名字。”
“來自中 國的客人,沈南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