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

血。

溫熱的血，從他的後背湧出，染紅了他白色的襯衫，也染紅了我的眼睛。

和上輩子，一模一樣的場景。

司機肇事後逃逸，周圍的路人驚叫著圍了上來。

我顫抖著手，想要去碰他的傷口。

“別動......”

他開口，聲音虛弱，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。

“許念，你就這麼想死？”

他的眼神，不再是冰冷的厭惡，而是......一種我看不懂的，深沉的痛苦和後怕。

我愣住了。

救護車呼嘯而來。

他被抬上擔架，從始至終，那雙眼睛都緊緊地鎖著我。

我渾渾噩噩地跟著上了車，腦子裏一片空白。

為什麼？

為什麼又發生了？

我明明已經避開了他，為什麼他還是會為了救我而受傷？

手術室的紅燈亮起，像一隻噬人的眼睛。

蘇清月和傅母很快趕到，一看到我，蘇清月就衝了上來，揚手要打我。

“許念！你這個掃把星！你為什麼總是要害承洲！”

她的手腕被傅母攔住了。

“夠了！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！”

傅母一向端莊的臉上滿是焦急和疲憊，她看了我一眼，眼神複雜。

“念念，你先回去吧，這裏有我。”

我沒有動。

我站在手術室門口，像一尊雕塑。

幾個小時後，手術結束，醫生說他沒有生命危險，隻是需要靜養。

我鬆了口氣，整個人像被抽幹了力氣，癱坐在地上。

深夜，我悄悄溜進他的病房。

他躺在床上，麻藥還沒過，睡得很沉。

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，給他蒼白的臉鍍上一層柔和的光。

我看著他，心裏五味雜陳。

傅承洲，你到底為什麼要救我？

上輩子你說，你隻是討厭欠人情。

那這輩子呢？

我到底欠了你什麼？

就在我準備離開時，他忽然動了動，囈語出聲。

我下意識地湊近去聽。

他叫的，不再是“蘇清月”的名字。

而是......

“別怕......念念，別怕......”

他的手在空中摸索著，似乎在尋找什麼。

我鬼使神差地，握住了他的手。

他瞬間安靜下來，眉頭也舒展開。

我的心，卻在這一刻，徹底亂了。

我盯著他沉睡的臉，一個荒唐又可怕的念頭，在我腦海中瘋狂滋長。

我猛地站起身，幾乎是踉蹌著跑出病房。

我衝到洗手間，用冷水一遍遍地潑著自己的臉。

鏡子裏，我的臉色慘白，眼神驚恐。

不可能的......絕對不可能......

我顫抖著拿出手機，撥通了秦朗的電話。

“秦總，幫我查一件事。”

“查什麼？”

“查傅承洲......查他重生前那場車禍之後，到他下葬之前，都發生了什麼。”

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。

“許念，你是不是瘋了？”

我對著鏡子，看著自己驚魂未定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說：

“我懷疑，傅承洲......他也是重生的。”

秦朗的效率很高。

第二天，他就給了我一份資料。

資料顯示，上輩子傅承洲死後，他的遺體並沒有立刻火化。

傅家對外宣稱要選個好日子，但實際上，是他的靈魂遲遲不肯離去。

有傭人說，深夜會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，徘徊在我的房門外。

還有人說，在我因為抑鬱症自殺的那天，聽到了傅承洲病房裏傳來一聲悲痛欲絕的嘶吼。

而最關鍵的證據，是傅承洲的私人律師。

律師說，傅承洲死前留下了一份新的遺囑，要把他名下所有財產都給我。

但這份遺囑，被蘇清月和他母親聯手壓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