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婆婆的追悼會，定在三天後。

江川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，我都沒接。

他發信息來，語氣充滿了威脅。

“安然，你到底想怎麼樣？你拿走的那些東西，立刻給我還回來！不然，媽的追悼會，你休想參加！”

我看著信息，冷笑。

我回了他一張照片。

是那份婆婆留給我的，經過公證的遺囑。

江川那邊沉默了。

過了很久，他才回過來一條信息，語氣明顯慌了。

“這……這是假的！安然，你敢偽造遺囑？這是犯法的！”

我沒有再理他。

我知道，他現在肯定像熱鍋上的螞蟻。

追悼會那天，我穿著一身黑色長裙，準時出現在了靈堂。

江川和江月看到我，臉色都變了。

江月第一個衝了過來，想攔住我。

“你來幹什麼？這裏不歡迎你！”

我沒看她，徑直往裏走。

兩個保安想上來攔我，李哲從我身後走出來，將一份文件遞給他們。

“我是安然女士的代理律師。根據遺囑，安然女士是這棟房子的合法繼承人。你們要是敢動她，就是私闖民宅，我可以立刻報警。”

保安們麵麵相覷，不敢再動。

江月氣得跳腳，“什麼繼承人！那遺囑是她偽造的！”

江川也走了過來，他死死地盯著我，眼睛裏布滿了血絲。

“安然，你真的要做到這麼絕嗎？”

我看著他，覺得可笑。

“絕？江川，跟你們比起來，我差遠了。”

靈堂裏坐滿了親戚朋友。

他們看到我們這邊的騷動，都交頭接耳，議論紛紛。

追悼會開始。

江川作為長子，上台致悼詞。

他聲情並茂，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孝順的兒子，把婆婆誇成了一個偉大的母親。

他說到動情處，還擠出了幾滴眼淚。

“媽，您放心，我一定會照顧好月月，照顧好這個家，不讓您失望。”

台下的親戚們，都被他感動得稀裏嘩啦。

我坐在下麵，冷冷地看著他表演，胃裏一陣翻江倒海。

江川致辭完畢，主持人說，接下來是親友追思環節。

我站了起來，一步步走向了講台。

江川想上來攔我，被李哲擋住了。

“江先生，安然女士作為逝者的兒媳，也有權上台追思。”

江川恨恨地瞪了我一眼，隻好退到一邊。

我站上講台，看著台下所有人的臉。

那些曾經指責我的，同情江月的，看我笑話的。

我沒有說話。

我拿出手機，連接上了靈堂中央那塊巨大的顯示屏。

“在開始我的追思之前，我想給大家看一段視頻。”

“這是媽媽，留給我的，最後的話。”

我按下了播放鍵。

婆婆蒼白而憔悴的臉，出現在了屏幕上。

靈堂裏瞬間安靜了下來。

所有人都屏住呼吸，看著屏幕。

視頻裏，婆婆的聲音，清晰地傳遍了整個靈堂。

她先是講述了我這五年，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。

然後，她話鋒一轉，開始講述江月的種種劣行。

台下的江月，臉色已經變得慘白。

她想衝上來，被身邊的親戚死死拉住。

最後，視頻播放到了最關鍵的部分。

婆婆哭著，說出了我流產的真相。

“……是江月，是她推我下去的！”

“……江川為了保護他妹妹，求我撒謊，隱瞞了真相……”

整個靈堂，一片死寂。

所有人都被這個驚天大瓜，震得說不出話來。
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像利劍一樣，射向了江川和江月。

江月“哇”的一聲哭了出來，整個人癱軟在地上。

“不是我！不是我！我不是故意的！是她自己沒站穩！”

她不打自招。

江川的臉，比死人還難看。

他瘋了一樣衝上台，想關掉視頻。

“假的！都是假的！是安然這個賤人偽造的！她為了搶我們家的財產，不擇手段！”

可是，晚了。

婆婆那張布滿淚痕的臉，那充滿悔恨和痛苦的聲音，深深地烙印在了每個人的心裏。

一個德高望重的族叔公，站了起來，指著江川的鼻子，氣得渾身發抖。

“江川！你這個畜生！”

“你媽屍骨未寒，你竟然還在這裏汙蔑她！”

“還有你！江月！你連自己未出世的侄子都下得去手，你簡直是蛇蠍心腸！”

“我們江家，沒有你們這樣的子孫！從今天起，你們兩個，給我滾出江家！”

追悼會，變成了一場鬧劇。

一場審判江川和江月的，公開法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