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繼承了山神之位五年,第一次下山巡視,就是來收回我的地盤。
正好這群黑心開發商在搞奠基儀式,方便我一窩端了。
不巧的是,我剛從山裏出來,身上還穿著粗布麻衣,腳踩草鞋。
眼尖的售樓小姐周莉看到我,她捂著嘴,滿臉嫌棄地問我是哪個村的,一身土腥味。
開發商老總劉強更是笑得合不攏嘴:
“老鄉,沒錢拆遷跟你直說啊,我這樓盤的保安亭都比你家房子大。”
當年騙走我家地的村長兒子趙虎也說:
“要不去找你那個當老師的前女友?讓她教教你什麼是現代文明,別跟個野人似的。”
我隻是掏出一塊刻著“敕令”的令牌,淡淡一笑:
“別吵,我隻是來圈風水寶地,被我選中的,你們可以安心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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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話音落下,奠基儀式現場,頓時爆發出哄堂大笑。
“這人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?擱這兒演封神榜呢?”
開發商老總劉強笑得渾身肥肉亂顫,叼在嘴角的雪茄險些掉在地上。
他的胖手指朝我掌心木牌點了點,滿臉的不屑。
“這年頭還有人請這種護身符?行頭配得倒是挺齊全,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劇組跑出來的,搞行為藝術呢。”
我這身衣服,確實上不了台麵。
山裏製作的麻衣草鞋,能靜心養神,隔絕山下濁氣。
可落在他們眼中,跟剛從土裏刨出來的壽衣沒什麼兩樣。
那個叫周莉的售樓小姐,畫著濃妝,嫌惡地捏著鼻子,直直後退。
“劉總,快叫保安把他轟走,熏死人了,一股子爛樹葉味。”
“也不知道是哪個墳包裏跑出來的,衝撞了咱們‘禦龍灣’的風水。”
我充耳不聞周遭的聒噪,目光越過一張張油滑的嘴臉,落在了不遠處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身上。
趙虎,村長兒子。
五年前,他提著兩瓶假酒,把我爹灌得爛醉,哄騙他在一張空白合同上按了手印。
他此刻也正瞧著我,一臉的譏誚,下巴抬得老高。
“陳山?你還敢回來?不在山裏當你的野人,跑這兒來丟人現眼?”
他笑得張揚。
“我勸你啊,趕緊滾去找你那個當老師的前女友,讓她好好給你補補課,省得跑出來說瘋話,讓人笑掉大牙!”
溫晴,我的前女友。
五年前,我家出事,以為她會是唯一站在我身邊的人。
可她勸我認清現實,別拿雞蛋碰石頭。
我不想提溫晴,隻是看著趙虎那張得意忘形的臉。
他頭頂氣運黯淡,一絲黑氣纏繞眉心,顯然是福報將盡的征兆。
我平淡地開了口:“趙虎,五年前你從我家拿走一份地契。”
他臉上的得意僵了一下,但很快又換上那副滾刀肉的嘴臉,冷笑著:
“什麼你家,分明是我的地。那裏早就被劉總開發成高爾夫球場了。你這種窮鬼,一輩子都沒資格踏進一步。”
“那是我家的地,我一定要收回來。”
我舉起手中的山神令,對著他點了點。
“至於你的地,我一定幫你選塊風水好的!”
“你他媽的有完沒完!”劉強臉上那點虛偽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。
他兩步上前,一把搶過我手裏的山神令,將滾燙的雪茄頭,惡狠狠地摁在了那塊木牌上!
“滋啦——”
一股木料燒焦的臭味混著廉價的香精,直衝鼻腔。
他見木牌隻是被燙出個黑點,竟沒燃起來,臉上閃過一絲錯愕,隨即惱羞成怒。
他抓著我的衣襟,,把我半邊臉都按進了剛被灑過香檳的爛泥裏!
“給你臉了是不是?”他肥碩的膝蓋頂著我的脊梁,用那塊燙手的山神令重重拍著我的後腦勺,
“今天是我‘禦龍灣’開工大吉,老子就拿你這賤骨頭來祭地!”
濕冷的泥土混著酒精,糊住了我的口鼻,幾乎要窒息。
奠基儀式的賓客們非但沒有阻止,反而興奮地圍了上來,手機的閃光燈像墳地的磷火一樣瘋狂閃爍。
趙虎那張臉笑得像個爛柿子,他開了直播,鏡頭懟著我被按在泥裏的臉,尖聲叫道:
“家人們!榜一大哥要看的‘活埋野人’現場版來了!看見沒,這就是得罪劉總的下場!一身爛泥味,今天就讓他吃個夠!”
我聽著耳邊嗡嗡的哄笑和趙虎的聒噪,肺裏的空氣越來越少。
我被死死按住,趙虎當著所有人的麵,狠狠地,將一口混著草根和石子的臟泥,塞進我嘴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