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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我肮臟地趴在泥地裏,劉強嘴角的油光又多了幾分
他心滿意足地回到台上,抻了抻勒著脖頸的領帶,朝著我啐一口。
“哼,隻能一輩子爛在泥裏的賤骨頭!”
他們不再看我,在台上高談闊論,吹噓著“禦龍灣”將如何成為此地的華宅標杆,引領一種他們口中的“高尚生活”。
奠基的場地選在山腳下最開闊的平地,紅毯從路口鋪到台前,舞獅隊敲鑼打鼓,場麵煊赫。
我撐著地,慢慢站了起來,站在那條簇新紅毯的盡頭,身上的泥漿順著褲管滴滴答答地淌。
他們毫不避諱的談論各種話題。
“劉總放心,環保局都打點好了,保證咱這項目順順當當。”
“山裏那個小廟,挖地基的時候給推了,沒出什麼事吧?”
“能出什麼事?一個破廟。幾尊泥胎,我嫌它礙眼,讓人直接給埋了。咱們搞開發的,信什麼牛鬼蛇神。”
“還是劉總高明啊,都說這青龍山是龍脈寶地,咱們‘禦龍灣’正好蓋在龍頭上,以後還不得日進鬥金?”
一字一句,都在同步著遠處的挖掘機,在一下下地撕扯青龍山的皮肉。
我麵無表情,抬頭看向天空,指尖在木牌上叩擊。
午時將至。
走下台,一群人立刻蜂擁而上,奉承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冒。
他被眾人捧得滿臉紅潤,瞧見了我,便端著杯香檳,晃悠著走過來。
“野人,怎麼不給麵子喝一杯?這酒你八輩子都買不起!”
“看不起我劉強,還是看不起我這‘禦龍灣’?”
我沒理會他的挑釁,隻平淡地回了句:“我從不喝臟東西。”
“不喝?剛才在泥地裏喝飽了?”
劉強臉上橫肉一抖,手腕一翻,一整杯金黃的香檳盡數潑在我胸前。
酒液順著泥漿往下流,混合成一股腥臭的味道。
他捏著鼻子,臉上滿是得意的嘲弄。
“我這香檳,一瓶好幾萬呢。你竟敢把我酒灑了,我要你拿命賠!”
所有人的興致再次被調動起來,等著看我的好戲
我抓起衣服上的泥漿,直直的頂回去:
“這酒,你確定要我賠?”
“廢話!”劉強提高了音量,“你知道老子這酒有多貴嗎?”
我沒再說話,隻是從臉上刮下一把褐色泥漿,倒入他手中空杯裏。
“夠嗎?不夠我再多拿點,給你堆個墳包。”
劉強臉上的肥肉氣得直哆嗦。
“你敢咒我?!”
他暴喝一聲,從旁邊施工的架子上抽出一根鋼筋,對著我的小腿就掄了過來!
“哢嚓——!”
一聲骨頭斷裂的脆響,清清楚楚。我的臉孔一下擰成一團,冷汗從額角滾下來。
我抱著自己的右腳,在地上打滾哀嚎。
劉強獰笑著,“今天是開工大吉,講究個好事成雙,我發發善心,幫你把另一條腿也打斷。”
他揚起鋼筋,對準了我的左腿,又要砸下!
就在這時,人群外響起一個女人急切的聲音。
“住手!你們在幹什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