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酌與清風曲月明酌與清風曲月明
圍爐煮雪

第2章

“這是怎麼回事?你是林府嫡女,怎麼被人打成這樣?”

陳擎攥緊雙拳。

“林家主和老夫人就不管?”

林稚跪在地上,額頭抵著冰冷的青石板,身子微微顫抖。

“我母親死了。”

“死了?!”

陳擎的心猛地一窒。

“我爹將夭夭和她娘帶回家後,就將我和我母親趕出家去,與我母親和離。”

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,卻字字泣血。

“我......我母親病重時,曾求過父親賜藥......”

她抬起淚眼,小心翼翼地看了陳擎一眼,又迅速低下頭去:

“可父親說,母親既已和離,便不再是林家的人,死活與他無關。”

陳擎瞳孔驟縮,手指不自覺地攥緊。

他記得林家老夫人。

那個曾救他一命的女子,溫婉堅韌,怎會落得如此下場?

“母親病逝那夜,我跪在雪地裏求了一整晚......”

林稚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:

“夭夭姐姐說,賤種隻配住狗窩,連母親的屍身都不許我收殮......”

話音未落,謝泉已厲聲打斷:

“胡說八道!”

他一把拽起林稚的手腕,眼中滿是嫌惡:

“夭夭心善,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,怎會如此待你?你編這些謊話,是想汙蔑她不成?”

林稚被他扯得踉蹌,衣袖滑落,露出手臂上縱橫交錯的鞭痕。

陳擎目光一凜,猛地扣住謝泉的手腕:

“鬆手。”

“你誰啊你?敢跟我動手?”

謝泉怒不可遏。

陳擎沉聲道:

“陳擎,定北侯!”

得知是定北侯,現場一片嘩然。

“陳侯爺!”

謝泉吃痛,卻強撐著冷笑:

“這是林家的家事,您管得太寬了!這賤人慣會裝可憐,您可別被她騙了!”

夭夭也急忙上前,眼中含淚:

“侯爺明鑒,妹妹自幼頑劣,父親憐她喪母才多有縱容。誰知她竟屢次陷害於我......”

她捂住心口,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:

“那發簪的事,我本不想計較,可妹妹她......她竟要毀我清白啊!”

林稚忽然笑了。

她抬起臉,淚水混著額角的血痕滑落:

“夭夭姐姐,你右袖裏藏的是什麼?”

夭夭臉色驟變,下意識捂住袖口。

陳擎眼疾手快,一把扯出那支玉簪。

正是謝泉口中“落水遺失”的定情信物。

“這、這是我剛找到的!”

夭夭慌亂地看向謝泉:

“阿泉,你信我......”

謝泉卻僵在原地。

他盯著那支簪子,又看向林稚慘白的臉,喉結滾動了一下:

“夭夭,你剛才不是說......”

“夠了!”

陳擎暴喝一聲,周身殺氣驟起。

他一把將林稚護在身後,劍鋒直指謝泉咽喉:

“寵妾滅妻,縱庶欺嫡,林家好大的威風!”

謝泉被逼得連退數步,強辯道:

“陳侯爺!林稚生性歹毒,她母親當年就是因善妒被休......”

“啪!”

一記耳光狠狠抽在謝泉臉上。

林稚不知何時站了起來,掌心震得發麻。

她渾身發抖,眼底卻燒著兩簇火:

“我母親為救邊境流民散盡嫁妝時,你謝家還在靠賣女兒攀附權貴!她臨終前最後一句話,是求陛下寬恕林家貪汙軍餉之罪!”

四周驟然死寂。

陳擎猛地轉頭看她:

“你說什麼?”

林稚淚如雨下:

“母親死後第三日......陛下抄了林府。可父親早將罪責全推給母親,說她勾結外敵......她的靈牌至今不許入宗祠......”

她忽然抓住陳擎的衣襟,像抓住最後一根浮木:

“侯爺,我母親是清白的!她臨終前讓我把這個交給您......”

一塊染血的玉佩落入陳擎掌心。

玉佩背麵刻著“忠烈”二字,正是當年他親手所贈。

“不可能......”

謝泉麵如土色:

“林夫人明明......”

“閉嘴!”

陳擎一把掐住他脖子,眼底猩紅:

“再敢辱她半句,本侯屠你滿門!”

夭夭尖叫著撲上來:

“侯爺饒命!都是林稚這賤人挑撥!她恨我搶了阿泉,才編出這些謊話!”

她突然扯開衣領,露出肩頭猙獰疤痕:

“您看!這就是她去年用烙鐵燙的!”

林稚卻笑了。

她緩步走到夭夭麵前,指尖輕輕撫過那道疤,輕輕一撕,疤痕便脫落。

謝泉瞬間麵無人色。

陳擎怒極反笑:

“好,很好。”

他抬手一揮,暗處立刻湧出數十名黑甲衛:

“謝公子既喜歡讓人泡水,不如自己去護城河清醒清醒,記住,是纏著石頭的那種。”

“至於林大人......”

他低頭看向懷中搖搖欲墜的少女,聲音溫柔得可怕:

“本侯親自去拜訪。”

林稚虛脫般靠在他肩頭。

在無人看見的角度,她朝夭夭勾起一抹笑。

這才隻是開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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