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,蘇江月準時出現在老城區的麵館打工。
她熟練地係上圍裙,開始擦桌子、擺碗筷。
就在這時,“哐當”一聲,門被推開,蘇明哲走了進來。
他皺著眉掃視四周,滿臉嫌惡,仿佛踩進了什麼汙穢之地。
“蘇江月,你就淪落到這種地方討生活?”他走到櫃台前,居高臨下地看著正在端麵的她,語氣裏的鄙夷毫不掩飾。
蘇江月沒抬頭,將一碗牛肉麵放在客人桌上,才淡淡開口:“有事?”
蘇明哲從錢包裏抽出一張黑卡,拍在櫃台上:
“這卡裏有五十萬,密碼是婉柔的生日。你拿著錢,趕緊去整個容。你臉上這些疤要是出現在婉柔的婚禮上,像什麼樣子?傳出去隻會丟我們蘇家的臉。”
他頓了頓,像是想起什麼,又補充道:
“你也別在這兒裝窮了,這些年家裏從沒虧待過你,爸媽每個月都給你打了生活費,是你自己不知好歹非要出來做這些下賤活計。”
蘇江月看著那張閃著冷光的黑卡,突然笑了起來。
“生活費?”她抬眸看向蘇明哲,眼底一片冰冷,“哥,你倒是說說,從十二歲到二十歲,你所謂的‘生活費’,我一分錢都沒見過。是你親手把錢扔進垃圾桶了,還是爸媽根本就沒給過?”
“我要是真有你們說的那些錢,何必在十五歲的冬天站在街頭發傳單,何必在高考前夕還去餐廳洗盤子,又何必現在在這裏端牛肉麵?”
一連串的質問像針一樣紮過去,蘇明哲猛地愣住了。
他張了張嘴,想說什麼,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,那些準備好的刻薄話語一個字也吐不出來。
爸媽明明說過......
“你......你不可理喻!”蘇明哲惱羞成怒,抓起桌上的黑卡,狠狠瞪了蘇江月一眼,轉身快步走出了麵館。
蘇江月望著他的背影,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,隻剩下一片麻木。繼續擦桌子,將那些無關緊要的情緒一點點壓下去。
時間在忙碌中流逝,轉眼就到了沈辰宇與蘇婉柔婚禮的前一天,也是她飛往瑞士的前一天。
清晨的蘇家別墅難得熱鬧得刺耳。
一群穿著光鮮的男男女女簇擁著沈辰宇和蘇婉柔,從外麵說說笑笑地走進來,正是他們的昔日同學。
說是同學會,更像是專門來給這對新人捧場的慶祝會。
“辰宇哥,婉柔姐,你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!明天的婚禮肯定是全城最盛大的!”一個穿著香奈兒套裝的女生笑著打趣,眼神裏滿是羨慕。
沈辰宇攬著蘇婉柔的腰,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溫柔笑意,蘇婉柔則依偎在他懷裏,嬌羞地低下頭。
就在這時,蘇江月從二樓走下來。
她剛收拾好行李,準備最後檢查一遍證件。
喧鬧的客廳瞬間安靜了幾秒。
那群少爺小姐的目光齊刷刷落在她身上,從她洗得發白的衣服掃到臉上的疤痕,眼神裏的戲謔和好奇毫不掩飾。
“喲,這不是蘇江月嗎?真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你。”一個染著金發的男生誇張地揚了揚眉,“聽說你......剛出來?辰宇和婉柔的好日子,你怎麼也來了?”
“該不會是想來搶婚吧?”有人低低地笑起來,引得一陣哄堂大笑。
蘇婉柔適時地皺起眉,拉了拉沈辰宇的衣袖,怯生生地說:“大家別這麼說,姐姐她......她隻是來看看的。”
沈辰宇的目光落在蘇江月身上,複雜的情緒在眼底一閃而過,最終還是化作一句淡淡的:
“既然來了,就坐下喝杯茶吧。”
蘇江月沒理會他們的調侃,也沒看沈辰宇,徑直穿過客廳走向玄關。
她的行李箱就放在那裏,旁邊是周教授幫忙辦好的所有證件。
還有一天,她就徹底自由了。
這些人,這場鬧劇,都與她無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