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接下來的幾天，羅辭琛再也沒有回家。

顧孟雪也正好可以收拾東西，準備離開。

出租屋的窗台上，那盆她養了三年的綠蘿開始黃葉。

就像她這幾天的日子，明明該是解脫前的平靜，卻總被手機屏幕裏跳出的紅點攪得不得安寧。

淩晨三點，她又點開了那個熟悉的頭像。

朋友圈最新一條是兩小時前發的。

愛琴海的藍鋪滿整個屏幕，陸海棠穿著白色長裙赤著腳跑在沙灘上，裙擺被海風掀起，露出纖細的腳踝。

羅辭琛跟在她身後，西裝褲卷到膝蓋，手裏舉著手機拍攝，鏡頭裏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。

配文是陸海棠的賬號發的：

“他說，要讓浪花記住我們的名字。”

顧孟雪的指尖在屏幕上懸了很久，指甲掐進掌心時才猛地回神。

她按滅手機，黑暗裏隻剩自己急促的呼吸聲。

第一天看到他們在愛情海擁吻的視頻時，她在廚房打碎了一個碗。

碎片割破手指，血珠滴在瓷磚上，像極了上一世腹部流出的血。

第二天刷到土耳其熱氣球的照片，陸海棠張開雙臂坐在吊籃裏，羅辭琛從背後環住她的腰，下巴抵在她發頂。

背景是觸手可及的雲層，配文寫著“從此天地為證”。

顧孟雪盯著那張照片看了整整半小時，直到手機自動黑屏，映出她眼底的紅。

第三天，長白山的雪落滿了屏幕。

陸海棠穿著紅色鬥篷站在寺廟前，羅辭琛單膝跪地為她係圍巾，鏡頭掃過香爐裏嫋嫋升起的煙，文案是“求滿天神佛，護她歲歲平安”。

顧孟雪把手機扔到沙發另一頭，起身去廚房燒開水。

水壺鳴笛時，她忽然想起三年前羅辭琛住院，她在醫院守了七天七夜，羅辭琛醒來時，丟下一句“別裝好心”就走了。

原來他不是不會愛人，隻是他愛的人從不是她。

手機在沙發上震動了一下。

顧孟雪握著水杯的手一抖，熱水濺在虎口，燙出一片紅。

她盯著沙發看了半分鐘，還是走過去撿了起來。

是羅辭琛的消息。

隻有一個莊園地址，和兩個字：

“速來。”

發送時間是十秒前。

顧孟雪的心跳突然亂了節拍。

她點開地圖，那個地址在城郊的半山別墅，是羅辭琛名下的產業，她隻在結婚第一年陪他去過一次。

那天陸海棠也在，穿著他親手挑的羊絨衫，坐在他腿上喂他吃櫻桃。

而她被傭人引到客房，一待就是一下午。

指尖在“刪除”鍵上懸了很久，最終還是點開了打車軟件。

司機師傅的收音機裏在放情歌，顧孟雪降下車窗，冷風灌進來，吹得眼睛發澀。

她明明該直接拉黑這個號碼，明明該在收到消息的瞬間就收拾行李走人，可她的身體卻比理智先一步做出了反應。

就像過去三年裏的無數次一樣。

別墅的門沒鎖。

顧孟雪推門進去時，屋子裏的人正在玩真心話大冒險。

“羅少，你愛得最深的人是誰？”

羅辭琛毫不猶豫：

“陸海棠。”

現場響起一片起哄聲。

陸海棠紅著臉，捶打著羅辭琛的胸口，撒著嬌：

“別鬧！”

羅辭琛直接貼身而上，將陸海棠按在沙發上擁吻。

尖叫聲隨著顧孟雪的到來而平息。

羅辭琛皺著眉頭：

“你來幹什麼？”

陸海棠解釋道：

“我怕她一個人在家裏悶，是我叫她來的。”

她紅著臉，嘴唇還有羅辭琛啃咬留下的痕跡：

“孟雪，剛剛我和辭琛鬧著玩，你別生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