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婆婆忌日這天,我丈夫給了我兩份文件。
一份是離婚協議。
另一份,是我“職業哭喪人”的工作照。
他指著照片裏我跪在靈堂前淚流滿麵的樣子。
“蔣冉,你演上癮了是嗎?我媽死的時候不見你掉一滴淚,現在倒是有本事靠這個賺錢了?”
“簽了它,然後滾。我覺得你臟。”
我二話不說簽下離婚協議,把他趕出我家。
可後來,他卻紅著眼跪下求我原諒。
......
今天是婆婆去世一周年的忌日。
飯桌上,親戚們都到齊了。
陳旭把那兩份文件摔在我麵前時,所有人都安靜了。
空氣像是凝固了。
照片上,我穿著一身黑,跪在陌生人的靈堂裏,哭得撕心裂肺。
那是我的工作。
陳旭不知道。
我一直瞞著他。
他身邊的林薇薇,那個他破產後的“紅顏知己”,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背。
“阿旭,你別這樣,嫂子肯定是有苦衷的。”
她轉向我,眼神裏是恰到好處的擔憂和不解。
“嫂子,阿旭就是心裏難受。阿姨去世這一年,他天天看著阿姨的遺像發呆,可你......你怎麼能去做這種工作呢?”
“多晦氣啊。你是不是缺錢了?缺錢跟阿旭說啊,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,怎麼能......”
她話說一半,恰到好處地停住,露出一副“我真為你感到羞恥”的表情。
親戚們看我的眼神立刻變了。
鄙夷,嫌惡,還有一絲幸災樂禍。
“蔣冉,我們老陳家是缺你吃了還是缺你穿了?”
大姑率先發難。
“我哥走得早,嫂子才走一年,你就在外麵幹這種觸黴頭的事,你安的什麼心?”
“就是啊,天天哭別人的爹媽,自己家的事兒倒是不管了。難怪陳旭說你現在回家就跟個死人一樣。”
陳旭聽著這些話,眼圈更紅了。
他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“媽,你看見了嗎?這就是你的好兒媳。”
他猛地站起來,指著我的鼻子。
“蔣冉,我最後問你一次,這協議,你簽不簽?”
我看著他,沒說話。
一年了。
自從他一年前創業失敗,欠下兩百萬巨債,整個人消沉得像一攤爛泥。
是我跟他說,你別怕,一切有我。
是我把家裏所有積蓄拿出來填了一部分窟窿。
剩下的巨大缺口,是我靠這份他口中“又臟又晦氣”的工作,一單一單哭回來的。
我一次次跪在地上,為陌生人流著真真假假的眼淚。
回到家,累得連話都不想說。
他卻以為我對他冷暴力,對我變了心。
我看著他身邊溫柔體貼的林薇薇。
也好。
我拿起筆,在離婚協議的末尾簽下我的名字。
蔣冉。
沒有一絲猶豫。
陳旭大概沒想到我這麼幹脆,他愣住了。
林薇薇的眼神裏也閃過一絲錯愕。
我把簽好的協議推過去。
“如你所願。”
我站起身,準備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飯局。
陳旭猛地抓住我的手腕。
“蔣冉!你還真敢簽?你就不想解釋一句嗎?”
我看著他,忽然覺得很可笑。
“解釋什麼?解釋我為什麼要去掙錢還債嗎?”
他被我問得一噎,力氣卻更大了。
“你!你還有理了?”
“是,我是欠了兩百萬!可那是我為了我們的將來!你呢?你什麼都不說,就跑去幹這種下九流的活!你知道外麵的人怎麼說我嗎?說我陳旭是個窩囊廢!要靠老婆去哭喪掙錢!”
他的自尊心,比天還大。
“蔣冉,你是不是早就盼著我倒黴,好一腳把我踹開?”
林薇薇又在旁邊柔聲勸。
“阿旭,別說了,嫂子肯定不是這樣的人。這裏麵一定有誤會。”
她越是這樣“體諒”,陳旭就越是憤怒。
“誤會?照片都擺在這兒了!離婚!今天必須離!”
我甩開他的手,轉頭就走。
身後傳來他氣急敗壞的嘶吼。
“家裏的財產你一分也別想帶走!你這個隻會演戲的女人,淨身出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