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家眼中閃過一絲不忍,猶猶豫豫地開口:“太太,先生今早讓我轉告你一段話。”
“祝清月,你不配當孩子的母親,以後糖糖交給軟言帶。”
“從今天開始,你就跟保姆睡一起。”
宋軟言“撲哧”一聲笑了,眼神不屑地將我打量一番。
傅涼梟不在,她便裝也不裝了。
“女人啊,要學會示弱,男人才心疼。”
“你說是吧,嫂子?”
宋軟言說完便往樓上走,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“噠噠”聲像巴掌一樣,打得我滿臉通紅。
宋軟言拿起一個粗糙的玉鐲,麵露嫌棄。
“好寒酸啊,嫂子你還真愛撿垃圾!”
我心中一緊,伸手便想搶奪。
宋軟言看了眼我的身後,手中的鐲子突然滑落。
我望著碎成幾截的玉鐲愣神,伸出搶鐲子的手忘了收回,落在別人眼裏便成了另一番模樣。
門口傳來傅涼梟緊張的怒喝。
“為了個破鐲子欺負人,祝清月你長進了!”
他口中的破鐲子。
是六年前他送我的求婚禮物。
那一年我父母意外離世,他創業的合夥人卷錢跑路,為了娶我,他白天四處拉投資,晚上兼職送外賣。
最苦的一年。
卻也是最深愛的一年。
傅涼梟漆黑的皮鞋不偏不倚碾過鐲子,沒有分一個眼神給我。
我終於確定,他不記得了。
宋輕言一番挑挑揀揀,我在房裏留下的痕跡被盡數清空。
管家下意識吩咐道:“把這些衣服送到太太住的保姆房。”
“都跟我們一起住保姆房了還嬌氣什麼。”
“就是,要坐牢的人了,還瞎折騰。”
兩個保姆路過我時,不情不願地嘀咕。
聲音不大不小,明顯是故意說來膈應我的。
傅涼梟冷笑一聲,叫住了保姆。
我心中隱隱升起一絲期待。
“把這些東西送到垃圾場。”
“我送出去的,隨時可以收回。”
他送出的衣服首飾從來不屬於我。
他的人也是。
別犯賤了,祝清月。
深夜,一道黑影進了我的房間。
冰冷的手指順著衣擺摸上我的腰狠狠一掐。
低沉的嗓音帶著壓抑的怒氣。
“為什麼不能乖乖聽話呢?”
“軟言的哥哥對我有恩,我答應過要替他照顧軟言。”
“不過是要你替她坐七年牢,你就鬧個不停。明明隻要不惹我生氣,我就會幫你在監獄裏打點。”
傅涼梟看著我的睡顏,歎了口氣,嗓音軟了幾分。
“這幾年你在裏麵磨磨性子,以後出來也好帶孩子。”
“到時候我會好好補償你,環遊世界、新衣服新首飾,你想要的,我都滿足你。”
房門關上後,我翻了個身。
眼淚在枕頭上洇濕一塊。
結婚那晚,傅涼梟說等公司上市,便抽空帶我去環遊世界。
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,他每次都以工作忙當推辭。
我也默契地沒再提起過。
我以為他忘了,原來他一直都記得。
隻是想等一個好時機,用虛無縹緲的承諾騙我替他賣命。
如今我時日無多,當真是為他付出了整條命。
傅涼梟離開後,又想起了祝清月蹙眉的模樣。
不知怎的,他的心猛地刺痛了一瞬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