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海市分公司開業,秦婉如作為股份持有人被安排列席。
雖說她早已不參與日常管理,但賀景川依舊強硬表示:“工作交接還沒結束,你現在還是公司的人。”
於是她被迫坐上了飛往臨海的航班,與賀景川和蘇曼妮一起。
臨海是個地勢起伏的沿海城市,這幾日正值地殼活動頻繁,但賓館前台與賀景川都說:“隻是輕微地動,早上有預警,別緊張。”
她不語,隻將手機調至響鈴,設置了兩道應急鬧鐘。
誰料,那天夜裏地震真的發生了。
淩晨三點四十八分。
她正獨自一人在酒店會議室翻看第二天剪彩流程文件,一聲悶響從地底傳來,隨之整個建築晃動如船。
吊燈開始晃蕩,玻璃嘩啦一聲碎裂。
秦婉如第一反應是抓起手機準備撤離,卻發現屏幕已碎,信號中斷。
燈光滅了,整個酒店陷入一片黑暗。
她摸索著找到門,卻因通道塌陷被困原地。
外麵嘈雜一片,有人奔跑、有人尖叫,還有人大喊,“地震了!”
她大喊了一聲:“有人嗎?”
回應她的,隻有遠處塌落的水泥碎屑聲。
她蜷縮在角落,緊緊抱著包,隱隱約約好像看見了賀景川的身影。
是他嗎?他應該會來找她吧?
她等了半小時,一個人也沒來。
四點十七分。
有人闖進會議室,是酒店保安。
“你還好?其他人都撤了,我們在清樓!”
“我手機壞了,錯過廣播。”她低聲說。
“趕緊走吧,餘震可能還會來。”
她踉蹌起身,扶著門框走出會議室,大廳一片狼藉。
直到走到酒店門外,她才遠遠看見賀景川的身影,正摟著蘇曼妮坐在救援車旁。
蘇曼妮臉色慘白,身上披著男士西裝外套,賀景川低頭給她喂水,動作細致得讓人錯覺他們才是夫妻。
她站在那一刻,周圍人潮湧動,仿佛全世界都在奔忙,隻有她一人靜止。
他看了她一眼,眸光一閃即過,沒有上前,也沒有問一句她怎麼樣。
他以為她安全撤出,所以不必操心?
還是,他根本沒想過她會被困?
她不知道。
也不想知道了。
第二天早晨,臨海新聞播報了地震全程與傷亡情況,輕微餘震尚在持續。
秦婉如拒絕了酒店醫護的檢查,一個人拖著行李走出廢墟般的酒店。
她站在路邊打車時,看到一輛車逆行駛來,車門猛地打開。
是陸致遠。
他從駕駛座下車,眼神急切地環顧她:“你沒事吧?”
她怔了一下,低聲:“你怎麼來了?”
“你電話不通,我聯係你助理才知道你出差來臨海,地震一爆發,我連夜趕過來。”他喘著氣,聲音發緊,“你知道我有多怕趕不及嗎?”
她終於紅了眼眶。
“我被困在會議室,沒人找我,我喊了半天,也沒人聽。”
她說著,聲音發抖。
“我以為,至少他會找我。”
“他?”
她點點頭,卻又立刻搖頭,“算了,不重要了。”
陸致遠不再追問,隻是將她一把抱進懷裏,像是要把她從世界的裂縫裏拉回來。
“下次別再一個人。”他低聲說,“出差也好,地震也好,害怕也好,都別一個人。”
她終於再也控製不住情緒,眼淚毫無預兆地湧了出來,砸在他襯衣上,一點一滴,沉重得像是要把這些年的委屈全部洗淨。
車內,她靠著他睡著了。
窗外陽光初升,照在她蒼白但安穩的側臉上。
陸致遠低頭看了她一眼,輕聲說:“別怕,我來接你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