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病了。
高燒不退。
躺在出租屋裏,昏昏沉沉。
我給我唯一的朋友陳愫打了電話。
她趕來,把我送進醫院。
醫生說是急性肺炎,要住院。
陳愫幫我辦了手續。
她看著我,歎了口氣:“你就是傻,江徹那種人,你怎麼就陷進去了?”
我沒力氣說話。
是啊,我怎麼就陷進去了。
大概是七年前,在工地上,所有人都嫌我臟,隻有他朝我伸出了手。
雖然他的眼神裏,沒有愛,隻有憐憫和施舍。
可那時候,對我來說,那就是全世界。
我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。
陳愫每天都來照顧我,江徹一個電話也沒有。
可能他覺得,他給的那十萬塊,足夠我花了。
也可能,他正跟他的宋瑤逍遙快活。
出院那天,陳愫幫我收拾東西。
“下一步打算怎麼辦?工作找到了嗎?”
我搖頭:“先養好身體再說。”
“錢夠不夠?我這裏還有點。”
“夠了。”
江徹的那十萬,交了住院費,還剩一些。
“你啊,就是死要麵子活受罪。”
陳愫戳了戳我的額頭。
我們正說著話,病房門被推開。
江徹走了進來。
他瘦了些,眼下有烏青。
他看到陳愫,愣了一下,然後目光落在我身上。
“怎麼住院了也不告訴我?”
他的語氣,像是我做錯了事。
我沒理他。
陳愫看不下去了。
“江總,你搞清楚,你們已經分手了,念念生病,憑什麼要告訴你?”
江徹的臉色沉了下去。
“我跟她說話,有你什麼事?”
“你......”
我拉住陳愫。
“你別跟他吵。”
然後我看向江徹。
“你來幹什麼?”
“我來接你出院。”
“不用了,我自己可以。”
“許念,”他走近一步,聲音壓低了些,“別鬧了,跟我回去,新項目出了點問題,大師說,還是需要你的八字穩一穩。”
我盯著他,看了很久。
“看什麼?”
“江徹,你把我當什麼?”
“......”
“一個物件?一個工具?八字克了就扔掉,八字旺了就撿回來?”
他的喉結動了動。
“我沒有......”
“你沒有什麼?你敢說你不是這麼想的?”
他沉默了。
陳愫在旁邊冷笑。
“江總,你這算盤打得真精,合著我們念念就是個消防栓,哪裏需要哪裏搬?”
江徹沒理她,隻是看著我。
“項目真的很重要。”
“所以呢?”
“你跟我回去,幫我過了這一關,錢,我一分不少都給你。”
“一千二百四十七萬?”
他點頭,“對。”
“好啊。”
我答應得很快。
江徹和陳愫都愣住了。
我笑了笑,“不過我有條件。”
“你說。”
“第一,我要你跟宋瑤斷幹淨。”
江徹皺眉,“她隻是......”
“她是你的新吉祥物,我是你的舊吉祥物,一個公司,留一個就夠了。”
他猶豫了。
“第二,”我沒給他思考的時間,“我要你,還有你那些朋友,公開跟我道歉,為你們在接風宴上對我的羞辱。”
“許念,你不要得寸進尺。”
“你看,你做不到。”
我掀開被子,下了床。
“所以,這生意,談不成!陳愫,我們走。”
我拉著陳愫,從他身邊走過。
他沒有攔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