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給癱瘓的丈夫楚浩海治病,我做了五年吃播。
我在鏡頭前像小醜一樣,將所有惡心獵奇的食物咽下肚,隻為換取打賞。
今天,我終於湊夠了帶他去國外做手術的費用。
我卻在虛掩的門口,聽見我最好的閨蜜葉莉莉,正抱著我五歲的女兒咯咯地笑。
“浩海你堂堂上市集團繼承人,裝了五年癱瘓,還沒試探夠嗎?”
我那癱瘓了五年的丈夫,竟然從輪椅上站了起來,聲音裏滿是輕蔑。
“不試試怎麼知道,她愛的究竟是我的人,還是我的錢?”
葉莉莉逗著我女兒。
“那現在試出來了嗎?”
楚浩海冷笑一聲。
“她為了錢,什麼都肯做,直播裏就差去吃牛糞了。”
我女兒看著我的錄播說。
“媽媽是妖怪,她連蟲子都吃!我不要妖怪媽媽!”
“莉莉阿姨你當我媽媽好嗎?”
楚浩海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,語氣冰冷。
“好,以後讓莉莉阿姨當你的媽媽。”
我抹掉淚水,將診斷單揉成團塞進口袋。
“以後不用再試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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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推開虛掩的門,假裝什麼都沒聽見。
客廳裏的笑聲戛然而止,氣氛在一瞬間凝固。
楚浩海臉上的輕蔑瞬間收斂,熟練地切換回那個眼神憂鬱,半身不遂的病人。
他癱在輪椅裏,用那雙我曾心疼了無數個日夜的眼睛看著我。
“老婆,回來了?”
他的聲音虛弱,帶著恰到好處的沙啞。
“錢……湊夠了嗎?再拖下去,我怕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。”
葉莉莉抱著我五歲的女兒小可,立刻換上一副心疼的表情。
“曉然快坐下歇歇,看把你累的。”
我下意識地躲開了她的手。
就是這個我最好的閨蜜,五年前,她拉著我的手,情真意切地說。
“你不能眼睜睜看著浩海一輩子坐輪椅啊,做吃播來錢快,委屈幾年,換他一輩子,值了。”
我信了。
我想在楚浩海身邊空著的沙發上坐下,離他近一點。
可我剛一靠近,他就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,控製著輪椅往後滑了半寸。
小可,更是用小手捂住了鼻子,一臉天真地咯咯笑了起來。
“媽媽,你是不是偷吃牛糞了呀?身上那麼臭!”
葉莉莉立刻假模假樣地訓斥。
“小可,怎麼跟媽媽說話呢!”
她嘴上這麼說,卻也捂著鼻子,悄悄往後退了一步,眼裏的嫌棄藏都藏不住。
臭。
當然臭。
今天直播間裏的榜一大哥,豪刷了十萬,條件是讓我當場吃掉十罐鯡魚罐頭。
罐頭拉環被撬開的瞬間,那股腐爛和腥臭的氣味就像生化武器一樣爆開。
我忍著生理性的幹嘔,就著礦泉水,一勺一勺地往下咽。
下播後,我在直播公司的浴室裏,用掉了整瓶沐浴露。
皮膚都搓紅了,可那股醃入骨髓的臭味,還是如影隨形。
我沒坐下,就那麼直直地站在客廳中央,盯著他們三個。
我扯了扯嘴角,看著楚浩海。
“我吃了什麼,你們不也守在直播間裏看完了嗎?”
楚浩海的臉色微微一變,隨即又恢複了那副病弱的樣子,眉頭皺得更深了。
“你說什麼胡話?小可還是個孩子,她聞著臭就是臭。”
他抬起手,不耐煩地揮了揮。
“你趕緊去洗洗,一身怪味,別把病菌帶給小可。”
葉莉莉也捏著鼻子,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語調勸我。
“是啊,快去吧。”“浩海身體不好,可聞不得這些刺激性氣味。”
我忽然笑了,笑得他們兩個都有些發毛。
“我已經給國外那家醫院打過電話了,我們盡快動身,這次一定能把你的癱瘓給治好。”
楚浩海眼底閃過慌亂,但很快又被虛假的喜悅掩蓋。
“真的嗎?太好了,老婆。”
我點點頭,轉身走向臥室。
“我去收拾一下,順便洗個澡。”
門關上後我背靠著冰冷的門板。
果然,客廳裏立刻傳來了葉莉莉壓低的聲音。
“浩海,你不會真要跟她去國外吧?你又沒病!”
楚浩海的冷笑聲清晰地傳了過來。
“我沒病去國外幹什麼?明天就和她攤牌。”
我靠著門,拿出手機,定下兩張飛往國外的單程機票。
我輕聲對著手機說,也像是對著門外的人說。
“怎麼會沒病呢?”
“我的丈夫,可是一直都有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