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我這麼說,許淩珩明顯愣住。
他難以置信的鬆開手。
我一個沒站穩,重重跌落在地上。
許淩珩眉頭緊蹙,嗤笑一聲:
“你不是京海戰役的主力軍嗎?身體怎麼這麼脆弱。”
我痛苦的趴在地上,渾身使不上勁。
完全沒辦法起身,更別提解釋。
許淩珩深深的看著我,可他卻並不扶我。
他自嘲的說道:
“像你這樣的大英雄,哪用得著我幫你。”
隨後他咬牙直接離開。
我倒在原地喘著氣,看著他大步離開的背影。
直到他的身影變成一個點,我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。
一共219步,他的腳步也隻是略微停滯。
從始至終,他都沒有回頭。
我盯著他離去的背影,死死咬著嘴唇,默默流淚。
可這具殘破不堪的機械軀體早已幹涸。
再也流不出任何一滴血和淚。
翌日,我依照部隊的要求,前往基地存放記憶。
在我死後,我的記憶將會被無限複盤,直到找出敵人的弊端。
我躺在床上時,負責給我讀取記憶的工作人員忽然道:
“許隊現在是這兒的新任執行官,你兩也算老相識了。”
“要不讓他來給你讀取記憶,就當給你送別。”
一股衝動爬上心頭。
可我一想到許淩珩厭惡的眼神,頓時渾身卸力。
搖搖頭拒絕了這個荒謬的提議。
“行,那我先去忙,弄完了你直接離開就行。”
記憶慢慢被提取,那些存放在深處有關許淩珩的事。
重新再腦海中過了一遍。
我看見自己和許淩珩約定,完成任務後就退役。
到偏遠的小鎮去過與世無爭的生活。
看見許淩珩手捧鮮花緊張的跪在我麵前。
說他愛我,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他,從此他隻屬於我一人。
我看見男人羞紅的臉,看見他肆意張揚的笑。
看見他求婚成功時的喜悅,同時也看見戰場上他血流不止的模樣......
我這輩子,對得起國家,也對得起人民。
唯一對不起的,隻有許淩珩。
這是我欠他的,一輩子都欠他。
所以他和溫舒緹結婚生子,我不怪他。
他那樣好的人,我沒有理由去怪。
記憶傳送成功的最後一刻,實驗室的大門猛地被人踹開。
溫舒緹尖銳的聲音響徹整個實驗室,
“薑早!我就知道你是叛徒,竟敢私闖基地盜取機密信息!”
“來人啊!上去把薑早給拿下,別讓她活著走出這扇門!”
我還沒回過神,麵前便烏泱泱出現一群人。
他們手裏拿著最先進的武器,統一將攻擊目標鎖定在我身上。
我看著胸前從四麵八方聚焦過來的紅外線。
一時間竟然不知道作何解釋。
溫舒緹得意的看著我,眼裏的挑釁未加絲毫掩藏。
恍惚間,一段早已被塵封覆蓋的記憶猛地躍出腦海。
我想起那場險些讓我致命的戰爭。
同樣也是溫舒緹叫來一群人將我圍剿。
我問她緣由,她雲淡風輕道:
“誰讓你和我搶男人!”
“許淩珩這麼好,憑什麼喜歡你這個死八婆!”
現在,她又想用同樣的手段置我於死地。
許淩珩上前一步,將手中的武器對準我的心臟,冷聲質問:
“薑早,現在證據確鑿,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!”
我苦澀一笑,搖搖頭坦然的張開雙臂,麵對死亡。
許淩珩克己複禮,最是堅守規矩。
他認定我是叛徒,就一定會對我下手。
可我左等右等卻依舊沒有等到許淩珩動手。
反倒聽見他發瘋般的質問:
“薑早,你當真沒什麼要解釋的嗎?!”
我依舊不吭聲,表情複雜的盯著他。
許淩珩憤怒至極,咬著牙紅眼嘶吼道:
“薑早我真是愛錯了人,我合該親手了結你的性命!”
話音落下,許淩珩扣下扳機。
我的身體隨之分崩離析。
我聲若蚊蚋,說出了此生最後一句話,我猜許淩珩沒聽見。
我說,
“許淩珩,祝你此生幸福美滿。”
許淩珩僅僅呆愣一秒。
隨後瘋得一樣奔向我,額間青筋暴起,眼睛裏爬滿了血絲。
眼淚無知無覺砸在我崩壞的屍體上。
雙手顫抖著,小心翼翼拚湊著我的身體碎片。
他瞳仁震顫,聲音哽咽,崩潰喊道:
“怎麼可能會這樣,你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!”
“我沒想你死的,薑早,我沒想你死!”
“是我親手把彈藥換成的麻醉針,怎麼可能出事!”
“我隻是想騙你,想氣你,你怎麼能就這麼死了!”
“薑早!”
許淩珩跪在地上如困獸一般哀嚎。
實驗室的門也在此時被人敲響。
情報員驚慌失措的拿著幾張文件闖入:
“幾年前的那場事故不是意外!是溫舒緹害了薑早!”
許淩珩身體猛地僵滯。
他難以置信的回頭,
“你說什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