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句話說出口。
我瞬間覺得如釋重負般解脫。
許淩珩將我當做叛徒這件事,我其實早有耳聞。
可我不信,我賭許淩珩了解我,他一定會理解我的行為。
可現在看來,我錯了,錯的離譜。
既然如此,我不如直接認下。
可我突然又覺得此生沒了盼頭。
我明明是來跟他解釋,與他告別。
可現在卻弄得極其尷尬,以後再見麵也成了奢望。
失魂落魄之際,溫舒緹追著我出了慶功宴。
在酒店門口將我攔下。
她雙手環胸,挑釁的眼神隨意打量著我的身體,
“剛才我就想說了,薑早你現在這幅樣子,真的很獵奇。”
我垂落在身側的手緊攥在一起。
努力克製著內心的憤怒。
溫舒緹卻沒打算放過我,上前一步掀開我的衣服,露出其中金屬的身體。
不屑的冷哼:
“瞧瞧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,那些危險的事情交給你做正合適。”
她食指攪弄著發梢,
“至於我,隻需要在後方做做研究,好好照顧淩珩的衣食起居就行。”
我憤怒到極致,卻一句話也說不出。
溫舒緹被我的態度刺痛,拿出一個日記本狠狠甩在我臉上,
“你不是要做大英雄?現在回來做什麼,不會還想著許淩珩吧?”
我心頭猛地一顫,內心深處最自私的一麵被人戳穿。
“實話告訴你,許淩珩恨透了你,如果不是有你這個絆腳石,他早就為國家做出了更卓越的貢獻!”
“薑早,你是個禍害,就該死在戰場上!”
我想反駁,可我的身體隻能支撐我再說兩句話。
所以我越過了溫舒緹的憤怒,撿起地上的日記本,拿在手裏細細翻看。
映入眼簾的,是許淩珩剛勁有力的字體。
第一頁沾滿淚痕,整張紙寫的都是:
“我愛你,好想你。”
可到最後,卻成了劃破的紙張,以及數不清的:
“薑早,我絕對不會放過你!”
我仿佛聽見了許淩珩在我耳畔聲嘶力竭的哭喊。
下一秒,許淩珩出現在我麵前。
他將孩子塞進溫舒緹懷裏,強行讓護衛兵將兩人送回家中。
轉而看向我,壓低的眉眼裏是像墨一樣化不開的情緒。
“你都看見了?”
我沒吭聲,他抿了抿唇說道:
“對不起,剛才在宴會上,是我衝動了。”
“你有什麼難處,我會幫你。”
我垂下眼,輕輕地點了點頭。
許淩珩的眼睛瞥向別處,不敢看我,解釋道:
“我和溫舒緹之間是意外,我中藥了,藥效太強直接失去控製。”
“我不奢求你理解我,但我既然和她發生關係還有了孩子,肯定是要對她負責的。”
我靜靜地聽著許淩珩解釋,再次點頭。
許淩珩是出了名的老實人,溫舒緹鐵了心要嫁給他。
像他這樣的木頭呆瓜,怎麼可能防得住。
可我這樣的行為,卻不知為何將許淩珩惹怒。
他忽得握住我的雙臂,壓著顫抖的聲音:
“薑早,我娶了別人,你就這個態度?!”
我緊咬著下唇不知如何作答。
側目,正好撞上許淩珩猩紅的雙眼。
他憤怒的捏著我的肩頭,崩潰的質問:
“薑早,你到底有沒有心,難道從前的種種都是你在騙我嗎?!”
說完,他又後知後覺,猛地卸了力,哽咽地問道:
“對不起,我有沒有捏疼你?”
疼?
自從接受人體改造,我就沒有痛覺了。
若不是心裏那個關於許淩珩的念想,我早就分不清自己是死是活了。
不知怎的,我腦子裏忽然閃過他與溫舒緹十指相扣的模樣。
他們何其般配,甚至還有個可愛的孩子。
而我呢?
拖著一具冷冰冰的廢鐵一般的身體,以及時日無多的壽命。
我除了拖累他,好像什麼都做不了了……
所以我平靜的看著他,說出了僅剩的第二句話:
“許淩珩,我從未愛過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