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
為了給囡囡買生日蛋糕，第二天我很早就起來了，

“早上好，我在鍋裏煮了粥和雞蛋。”

跟周承平報備後，他還沒醒。

指望著打卡一次五毛錢，我幹到天黑也湊不夠蛋糕錢。

我推了他一下，對上他滿含怒氣的眼，委婉的表示想要一點生活費給女兒買蛋糕，

“又想不勞而獲？”

“於芳，我養了你二十年，現在讓你做個家務都不願意了？”

他眼底的嘲弄刺痛了我的雙眼。

我忍不住想起當年懷了女兒後，剛找到工作的周承平激動的抱起我，執意讓我辭掉設計院的工作。

他將手舉過頭頂發誓要照顧好我和孩子。

現在卻成了我不勞而獲的半輩子。

我隻能天沒亮就提了個麻袋出發去小區撿瓶子。

垃圾桶散發著陣陣惡臭，我猶豫了一下，還是上前翻看。

我忍著胃裏翻江倒海的惡心，挪開腥臭的死魚爛蝦，終於找到了一個塑料瓶。

可我剛想撿起來，不知從哪裏伸出一隻鉗子用力擰了我一下，鑽心的疼。

是小區保安小王的父親，老王凶狠地瞪著我，沙啞著聲音說道：

“滾開，這個垃圾桶是我的地盤！”

“可是這是我先發現的！”我捂著被擰的手，委屈極了。

老王仗著有兒子撐腰，在小區橫行霸道慣了，經常偷業主快遞和外賣。

現在連垃圾桶裏的塑料空瓶都要據為己有。

“僅此一天，我就撿這一天。”我心急如焚，忍不住苦苦哀求。

誰知道老王直接冷哼一聲，開始大聲嚷嚷：

“快來看啊！欺負拾荒老人啦！”

此時天還沒亮，被吵醒的業主憤怒到了極點，紛紛指著我的鼻子怒罵，甚至有人朝我扔垃圾、吐口水。

我幾乎是落荒而逃。

我找了好幾個街區，頂著35℃的太陽翻到下午，才終於湊過了買一個小蛋糕的錢。

誰知道剛回家，女兒就舉著手機站在了客廳。

原來是小區業主群裏有人將我的狼狽姿態上傳，群裏對我的冷嘲熱諷早已999+，

“哪裏來的瘋女人，活不起了吧，連拾荒老人的瓶子都要搶！”

“大晚上吵什麼吵，誰家大媽拴好行不行？”

我不敢看囡囡的臉色，小心翼翼地把蛋糕遞過去，

“囡囡，媽祝你生日快樂。”

“啪！”那個摻著我一天辛勤汗水的蛋糕被無情的拍打到地上，奶油四下飛濺，黏在我擦得光滑鋥亮的地板上。

我下意識就想去捧起來，卻看到女兒盈滿淚水的眼。

我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。

她忍著哭腔，聲音顫抖：

“於芳，你就為了這麼個東西，把自己作賤成這個樣子嗎？”

“你為什麼不能找一份工作，要一直靠爸爸給生活費？”

“你是不是出去打麻將了，像那些中年女人一樣把錢都輸光了？”

我張了張嘴，慌忙解釋說我要做家務打卡，否則周承平會問我是不是在偷懶看肥皂劇。

可囡囡什麼也聽不進，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，用力推開我衝出了門，

“於芳，我真希望你不是我媽媽！”

我的心就像那個蛋糕，摔得四分五裂。

晚上，周承平又加班到很晚才回來，我向他提出要出去找工作。

囡囡說得對，我不能一直這樣做一個沒用的媽媽。

出乎意料的，周承平答應的很爽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