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
老伴為節省開支讓我每天做家務拍照打卡，每打一次給我五毛錢生活費。

“這也是為了給咱女兒攢嫁妝錢，我們做父母的要上點心。”

“你每天坐在家裏吃閑飯，不知道上班的艱辛吧，正好讓你節約一點，以後少吃兩口飯還能減肥，一舉兩得！”

想到女兒我什麼苦都能吃下，於是我每天兢兢業業的做家務打卡，可一天下來，也隻夠賺一盤青菜錢。

女兒愛吃的紅燒肉，我一塊都買不起。

終於在我崩潰之際，突然收到了去世二十年的初戀打來的生活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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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婆子，你要在這麼懶，以後五毛錢我都不給你了，五點了還不起床給媽做飯！”

老公周承平略帶責備的語氣，讓我忍不住瑟縮的一下：

“昨天把衣櫃裏的冬裝手洗後太晚了，所以我……”

“我看就是你犯懶，找什麼借口！”

“為了讓你有教訓，這一個月你都不許在看電視！”

電話那頭，周承平冷冷撂下話來，我躁紅了臉，喃喃道：

“不要，我隻是……”

“隻是什麼隻是？一天到晚就知道看無聊的肥皂劇。”

“不如學學我們部門新來的女組長麗麗，人家都知道看財經報！”

“嘟嘟”，回應我的是冰冷的忙音。

被周承平唾棄的肥皂劇，是我在繁重的家務裏唯一的慰藉。

可惜今晚不能看到結局了。

收起沮喪的心情，早上八點，我準時提著菜籃子出現在市場門口。

蘿卜兩塊錢，小蔥三塊錢一把。

我買不起，卻能眼疾手快的撿些別人不要的菜葉子。

在它們被人的鞋底踩爛前拾起，清水涮洗一下就好。

“老嫂子，你把那捆韭菜放下！那是我客人不小心碰掉的！”

張嬸尖聲叫著我的名字，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。

我卻梗著脖子：“你說是就是嗎？我還說它就是在地上呢！”

“不要臉，真是窮瘋了！”

忽視背後的咒罵，我停在了肉攤前，小心翼翼的選了半斤豬肉。

十五元一斤，花光了我三天的生活費。

可我絲毫不在意，因為，我的囡囡回來了。

囡囡今年剛上大學，隻有周末才能回家。

做母親的盼頭，就是盼著女兒回來吃頓家常飯。

回到家，周承平坐在沙發上，長腿交疊，神情嚴肅的看著晚間新聞，

“你們家庭主婦就應該多看新聞，長長見識。”

“別每天為了些蠅頭小利就那麼市儈，張嬸又來找我告狀了。”

我握著菜籃的右手有些麻木，好似拿了個千斤墜。

今天的菜是周承平下班買好的，平時他三餐都在公司解決，婆婆會背著我開小灶。

我偷偷想著，今天可以不用吃剩菜了。

等我端著色香味俱全的菜上桌，屁股還沒坐下，就被婆婆用筷子狠狠抽了一下，

“沒伺候好婆婆還想上桌吃飯？”

“承平你說說，還有沒有天理了？”

像以前無數次一樣，周承平沒吭聲。

囡囡沉默的扒了一口飯，突然重重地摔了一下飯碗，

“不吃了，吵死了。”

“於芳你怎麼買得肉都是母豬淋巴肉？”

“真惡心！”

“你怎麼這麼窩囊？”

我瑟縮了一下，雙手攪在一起，不敢看她那雙憤怒的眼睛。

“明天是我的生日，身為媽媽，不會連蛋糕都買不起吧！”

“砰”的一聲，她把房門關得震天響。

連帶我的靈魂都顫了顫。

是啊，我怎麼這麼窩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