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昭茫茫然抬頭,第一反應就是:假的。
好好的一個人,怎麼可能突然就得了白血病?
可季馳硯並沒有給她質疑拒絕的機會,直接砸了一份資料在她麵前。
“從昭,原來芊芊一直憎惡的繼母,是你的生母啊?”
“你們母女倆都挺讓人膈應的,都愛惹芊芊不高興!”
他疏淡而銳利的目光落在從昭身上,令人不寒而栗。
從昭心中陡然升起一絲慌亂:“季馳硯,你想幹什麼?”
看著她應激警惕的模樣,季馳硯更加的氣定神閑:“隻要你給芊芊捐贈骨髓,我可以對你過往傷害芊芊的事既往不咎。”
“但如果你不答應,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們母女倆不好過。”
說完,他把一個平板扔在從昭麵前。
屏幕上放映的,正是從母驚恐落淚的模樣。
隻見她的臉上滿是血跡,身體上的淤青也駭人的厲害,胸口更是綁滿了定時炸彈,倒計時的數字一跳一跳地減少。
從母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更是穿透屏幕:“昭昭,快救救媽媽啊!”
“季馳硯......”她的聲音裏帶著不可置信的顫抖,手腳冰涼顫粟,“你......對我媽媽做了什麼?”
“就是跟你媽媽開個玩笑。”季馳硯從容不迫,聲音卻像來自地獄,“這個玩笑什麼時候結束,能不能結束,決定權在你手上。”
“玩笑?季馳硯!你綁架我媽媽,拿我媽媽的生命來逼我捐贈骨髓,你跟我說這是玩笑?”
“從昭!”季馳硯沉下臉,“不要挑戰我的耐心!”
從昭渾身發冷,眼淚砸在地麵上。
她不明白,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?
先是摔碎奶奶的遺物,再是剝奪她生育的權利,現在又拿她至親之人的性命來逼她捐贈骨髓。
季馳硯對她的折磨,似乎永無止境。
“我答應你。”她顫抖著開了口,“但是我要先確保我媽媽是安全的。”
季馳硯一個眼神,保鏢就心領神會地去安排放人。
很快,從母平安的消息傳來。
從昭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歸位,麻木地跟著季馳硯去了醫院。
心如死灰,從昭像具沒有靈魂的軀殼,徹底失去了掙紮的力氣。
任由刀刃劃開她的皮膚,任由劇痛席卷全身,任由醫生抽掉她的骨髓。
從昭的意識越來越模糊。
恍惚間,她好像看到從前。
季馳硯,分明那樣真切地愛過她。
因為怕她初來乍到被欺負,會強勢把她劃入自己的圈子庇護。
知道她喜歡滿天星,就為她種滿了一條街的滿天星。
向她求婚五十二次,每一次都盛大到滿城風雨,轟動全城。
......
回憶有多幸福,現實就越是殘忍。
醒來時,季馳硯守在床邊,給她倒了一杯溫水,語氣罕見的緩和了些。
“你救了芊芊,算我欠你一個人情。”
從昭沒有搭話,沉默地看著窗外,連季馳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。
正當她想要去再見見從母時,卻在樓梯間聽見夏芊芊和從母的對話。
“芊芊,我已經配合你演了一出戲,奪走了從昭的骨髓。”
“那你答應我的一千萬,什麼時候給我?”
夏芊芊的眸底滿是鄙夷:“急什麼?等那個賤人對阿硯徹底死心,主動離開京城,這錢自然會到你的帳上。”
“我就是要讓從昭那個小賤人知難而退!我就不信她這都能忍!”
從昭雙手緊握,骨節用力到泛白,連呼吸都感到疼痛。
被至親背叛,被愛人算計,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當作棄子!
從昭生無可戀地笑了,臉龐卻慘白如紙,雙腿顫抖的險些站不穩。
她踉蹌地跑回病房,躲在被子裏哭了一天一夜。
直到眼淚幹涸,提醒她離開的鬧鈴聲響起。
從昭不再猶豫,把夏芊芊作惡多端的錄音證據放在了季馳硯的書房。
而她,提上行李,連夜趕往火車站。
火車發動的那一刻,從昭釋懷了。
從此,唯有前途與自由。
值得她追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