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昭強忍悲痛,給自己喊了輛救護車。
舊傷未愈,又添新傷,她再一次住進了醫院。
可就在她入院的當晚,季馳硯忽然闖入病房,拽起她的手腕就收送往手術室。
周圍的氣溫仿佛驟降到冰點,季馳硯的聲音裏滿是怨恨:“你害的芊芊流產,難道不應該付出代價嗎?”
從昭聽到這句話,心頭狠狠一震,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胸腔碎裂開來。
她本能地掙紮,慌忙解釋:“不是我!季馳硯,你相信我!我真的沒有碰過她!不信你可以去調監控!”
“夠了!”季馳硯眼底的怒火幾乎要溢出來,厲聲打斷她:“事到如今你還在撒謊!那可是一條人命!從昭,我今天就教教你以命抵命這個道理!”
他沒再給從昭說話的機會,命令保鏢把她綁到手術台上。
“把她的子 宮給我摘了!”
“從昭,這輩子你都別想擁有自己的孩子!”
從昭的瞳孔驟然收縮,渾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間的凝固。
她的腦海中閃過這些年季馳硯給她的承諾——
“昭昭,我們以後生兩個孩子吧。”
“昭昭,我會讓你和我們未來的孩子幸福的!”
“昭昭,我發誓,這輩子隻會愛你一個人!”
......
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,眼淚奪眶而出,張張嘴想說點什麼,卻被人塞了一塊破抹布,隻能發出“嗚嗚”的聲響。
冰冷的手術刀在她的小腹上遊走,一刀又一刀地深挖,劇烈的疼痛感瞬間席卷全身。
淚水模糊了視線,從昭還是下意識地向季馳硯求救。
可季馳硯卻漠視她的痛苦,冷眼看著她掙紮:“我說過,季太太的位置是你的,我會給你想要的金錢和權勢。”
“但前提是,別再針對芊芊。”
這場淩遲長達三小時,直到從昭感覺身體裏有什麼東西被徹底掏空,才徹底結束。
她的淚痕早已風幹,空洞的雙眼裏滿是絕望,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。
她甚至很想笑。
笑自己當初不顧村裏長輩的反對,固執的留在季馳硯身邊。
笑自己明明知道了真相,還是沒能完全割舍掉對季馳硯的愛意。
笑自己愛錯人,走錯路,撞了南牆仍不知悔改。
她像個破碎的布娃娃,一生都在被遺棄。
在十歲那年被母親遺棄在從家,被繼母遺棄在鄉下。
在二十三歲這年被未婚夫遺棄在手術台上,被永久剝奪當母親的資格。
命運對她,似乎從未慷慨。
長夜冰涼,從昭徹夜未眠,隻是瞪大了雙眼死死盯著天花板。
直到天光破曉,她一刻也不想待在這個煉獄,便掙紮著想去辦出院手續離開。
卻在路過夏芊芊的病房時,忍不住停下來窺探被偏愛的模樣。
可就是這一眼,徹底顛覆了她的認知。
因為病房裏照顧夏芊芊的,正是當年拋棄她改嫁豪門的母親。
看著母親卑微討好夏芊芊的模樣,從昭的心臟就像被挖空似的疼。
她深吸一口氣,準備推開病房門,卻被季馳硯強行拉走:“從昭,你又想幹什麼?”
“我警告你,收起你那些齷齪心思,不要來打擾芊芊。”
他還說了許多話,可從昭卻隻聽進去一個信息——
從母成了夏芊芊的繼母,她在夏家的生活並不如意。
似乎是她盯著從母的目光太過灼熱,季馳硯狐疑道:“你認識那個女人?”
“不認識。”從昭矢口否認。
盡管她曾恨過從母拋棄她改嫁,也怨過從母這麼多年也沒聯係過她一次。
可血濃於水,從昭還是會忍不住心疼母親這些年的小心翼翼。
若是因為她再被夏芊芊和季馳硯針對,隻會讓她更加的羞愧難當。
從昭挪開目光,平靜打斷季馳硯的警告:“你放心,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和夏芊芊了。”
她沒有再看他一眼,轉身離開。
從昭渾渾噩噩地走在暴雨中,回到出租屋時已然夜深。
卻發現屋子早已被砸的稀碎,她的所有行李也全都消失不見。
隻有季馳硯留在桌上的紙條還完好無損——
【別想著擺脫季家,季太太不是你說放棄就能放棄的】
本就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,從昭再也忍不住,像個孩子般放聲大哭。
哭完之後,又無助至極。
就在這時,出租屋的門被推開。
眼前的地板忽然被陰影籠罩,頭頂傳來季馳硯冰冷的聲音。
“芊芊得了白血病,需要你給她捐贈骨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