拆開快遞,看到兩套秋衣的時候,我愣了一下。
這東西每年一到入秋我就會給自己和江逾明各買一套。
因為他總是意識不到天氣轉涼,經常把自己凍感冒。
可我忘了,我們已經分手了。
糾結半晌,最後抱著“不能浪費錢”的目的,我點開了江逾明的頭像。
“今晚加班嗎?”
不出所料,他發來一個問號。
畢竟當初分手還是我提的。
現在又沒臉沒皮跑來寒暄。
“老地方等你,村支部送溫暖來了。”
底下附帶秋衣的照片。
對方輸入又刪除,我等了很久,最終等來一句:
“我有女朋友了。”
我腦子一熱,連忙補充道:
“村支部也沒忘了她那一份。”
大不了把我那套給她。
江逾明這次倒是回得很快:
“不了,我女朋友個高腿長,你的尺碼她穿不了。”
......
不知道怎麼想的,下班後我還是緊趕慢趕跑到了江逾明公司樓下。
可能是想看看他新找的女朋友個有多高腿有多長吧。
我倆上班的地方隻相隔一條街,步行十分鐘就到。
這樣得天獨厚的工作條件,是當初特意找到的。
那一年我和江逾明都是剛畢業,進了同一家公司。
很快我們所在的分公司開不下去,要並進另一家。
一行人結伴去新的公司,卻被那裏的“土著”無差別排斥。
這樣的經曆讓我們這幾個小流浪空前地團結。
彼此之間的來往突然就密切起來。
就是在這樣的時候,江逾明在我麵前的存在感異常強烈。
新公司離我住的地方很遠。
在江逾明不知道第幾次默默送我回到小區樓下之後,我朝他招招手,遞給他一瓶水。
至今我還記得,他珍惜地接過那瓶水,就像接過一束花。
最後我們一起辭掉了這份工作。
那個夏天,我們頂著烈日,一天跑四場麵試。
這才各自找到合適的工作。
此後每個中午,我們雷打不動地約在兩家公司中間的一家快餐店一起吃飯。
吃完後仍舍不得午休,總要膩歪在一塊兒說說話。
最後江逾明總要送我到公司樓下,再在毒辣的豔陽裏跑回去上班。
這條十分鐘就能走完的路,被我們兩個人牽著手一起踩過無數次。
可這一次,我隻能獨自走過去。
很快,我看到了那個女孩。
不隻是個高腿長。
還胸大唇紅。
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扁平的身材,不免感慨。
江逾明還是給我留臉了。
竟然沒有全方位地奚落我。
可心口為什麼還是那麼堵得慌呢。
我輕輕拍拍自己的胸口,順了順氣。
“你忙的話我把衣服放在快餐店老板那兒哦。”
消息發出去之後,江逾明低頭看了一眼手機。
我光是措辭就花了五分鐘時間考慮的信息。
他十秒鐘就回了過來。
“你不要就扔了。”
好樣的。
我捏緊了手裏的袋子。
行,今天的你不要我的秋衣。
明天的你等著掛大鼻涕。
可能因為我在背後嘀咕江逾明,他突然打了個噴嚏。
身旁的大美女一臉擔憂。
江逾明逗趣說了句什麼,才讓美女展顏。
再留下去也是自虐。
一怒之下,我隨手把原本屬於江逾明的秋衣留在了垃圾桶上麵,憤而離去。
然而還沒走到公交車站,我就後悔了。
氣喘籲籲地跑回垃圾桶前,想把衣服拿回來。
卻發現垃圾桶上空空如也,東西已經不在了。
我安慰自己可能是被拾荒的老人家拿走了。
也算是積一份功德。
饒是如此,還是忍不住垂頭喪氣。
這件衣服,就好像我和江逾明的感情一樣消失得莫名其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