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媽葬禮那天,很多她生前教過的學生來追悼。
就連當初被學校開除的柳玉芝都來了。
葬禮上她哭到暈厥,跟死了親媽一樣。
我爸心疼地把她扶到裏間休息。
一直到葬禮結束兩人都未再出現。
我媽頭七那天,我爸突然宣布他要和柳玉芝結婚。
我瘋了一樣的質問他對不對得起我剛去世的母親。
卻得到他冷漠的回答:“我和你媽當初是被家人逼迫才結的婚。”
“現在我人到中年,遇到真愛不容易,你媽的死也算是主動成全了。”
我冷笑,他恐怕還不知道柳玉芝的上一任丈夫是怎麼死的吧。
......
我媽從師範畢業後就進了一中當了老師。
兢兢業業二十五年,獲得過很多榮耀,最終也倒在了她最愛的三尺講台上。
在我從小到大的記憶裏幾乎沒有過父親這個角色。
我出生四個月就被我媽帶到學校裏。
她一邊給學生上課,一邊忙著照顧我。
而我爸呢,他在忙著和別人鬼混。
還美其名曰創業,卻沒見他拿回來一分錢。
我媽是個十分傳統的女人,她覺得我爸不吃喝嫖賭就很好了。
就這樣,我媽的喪偶式婚姻維持了二十四年。
得知我媽住院的消息時,我還在國外留學。
等我趕到醫院,隻看見她渾身插滿了管子躺在ICU裏。
不到五十歲的她,瘦的跟個小老太太似的。
我也隻能隔著玻璃靜靜的陪著她。
醫生說隻在我媽被學校送到醫院的時候見過我爸。
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了。
現在連醫院催繳費用的電話也打不通。
我擦幹眼淚,不再去想那個狼心狗肺的父親,。
我辦了休學,一邊打工一邊照顧我媽。
直到那天,我剛從兼職的店裏下班,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。
“汪小姐,許女士今天突然病情惡化,在半個小時前去世了,請您節哀。”
醫院的太平間裏,我媽躺在冷冰冰的鐵床上。
白天還活生生的人晚上就成了一具屍體。
我踉蹌著扯著醫生的衣角,淚水鼻涕糊了一臉。
“高醫生,你前兩天不是還說我媽的病情好轉了嗎?怎麼突然就······就去世了?”
高醫生皺著眉,扶我起來。
“今天下午你媽病情突然惡化,我們搶救了很久還是沒救過來,對不起。”
“對於這種突然情況,我們醫院還在分析原因。”
我扯著高醫生的衣角還想繼續追問。
我爸突然冷聲道:“汪允兒,你夠了!這是你媽的命,和醫生有什麼關係。”
“不要在這裏胡鬧,簡直是丟我的臉。”
我抬頭看著他。
他的臉上沒有一絲難過的神情,眼神裏是冷漠和解脫。
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。
也是,這些年我爸一直看不上我媽,覺得她是個累贅。
現在他終於可以自由了。
葬禮那天,來了很多人。
我媽桃李芬芳,從不打罵學生。
就連班裏吊車尾的學生,我媽也能因材施教讓他們有學上。
這些年,隻有一個例外。
而這個例外,今天不請自來了。
柳玉芝一進門就撲倒我媽的遺像麵前,哭的梨花帶雨。
“許老師!許老師!您怎麼就走了呢?我還沒來得及見您最後一麵啊!”
所有人被她的動作驚到,議論紛紛。
“這是柳玉芝吧!當年發生那種事她怎麼還有臉來!”
柳玉芝置若罔聞,哭到昏厥。
仿佛去世的是她親媽一樣。
我爸的眼底劃過一絲不忍,把她從地上抱起來,朝裏麵的休息室走去。
我冷漠的看著兩人的背影。
直到葬禮結束,都沒見兩人從裏麵出來。
我媽頭七那天,我掃完墓回到家。
就看見我爸領著柳玉芝進門,兩人的臉上都帶著甜蜜的笑意。
看見我,我爸的臉瞬間冷了下來。
他牽著柳玉芝走到我麵前。
“允兒,通知你一件事,我和玉芝打算結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