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沒再來學校,但他遞來了律師函,要爭這套房子的所有權。
我們沒去法院,所謂的“家庭會議”,就在我們家客廳。
爺爺奶奶又來了,臉沉著。
爸爸也來了,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西裝的男人,是他的律師。
他收拾得體麵了不少,頭發梳得整齊。
他把一份文件拍在茶幾上:“葉知微,這套房子是婚後財產,上麵寫著我的名字。按法律,我至少有一半。”
媽媽沒看那份文件,她從書房拿出那個更厚的牛皮紙袋,把裏麵的東西倒在茶幾上。
“你說得對,房子上有你的名字。”媽媽說。
“這是我婚前全款買的,為了讓你安心,寫了你的名字,算作我對你的贈與。”
“但是,贈與行為,在特定條件下可以被撤銷。”
她把那些驗傷報告和爸爸刷卡的賬單推到那個律師麵前。
“比如,受贈人對贈與人有嚴重侵害行為。”
爸爸的律師一張張翻看,眉頭越皺越緊。
爸爸的臉開始發白:“那又怎麼樣!房子我有一半!大不了賣了分錢!我照樣能東山再起!我已經拿到了天成科技的offer,年薪百萬!”
他很得意地朝媽媽那邊揚了揚下巴。
“天成科技?”媽媽的口氣像聽到了一個笑話。
“陳予安,你是不是覺得,你特別有本事?”
她拿出另一份文件,遞到爸爸麵前。
“這家公司的最大股東,是我母親的家族企業。你所謂的offer,是我爸看你可憐,給你安排的一個職位。對了,就在今天早上,這個offer已經取消了。”
爸爸盯著那份文件,嘴唇開始發抖,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媽媽沒有停,她又拿出了最後一份文件。
“哦,還有。你這四年陸陸續續從我這裏拿走的錢,除了給你那些‘朋友們’花的,剩下的,我都用你的名義,給多多設立了一個不可撤銷的信托基金。受益人,隻有她一個。”
“也就是說,”媽媽看著他,一個字一個字地說,“你不僅破產了,還欠了你女兒一大筆錢。”
客廳裏安靜得可怕。
爸爸的身體晃了一下,他想去抓桌上的水杯,手卻抖得厲害。
杯子“哐當”一聲掉在地上,摔碎了。
他看著地上的碎片,然後跌坐在沙發上,兩手抱住頭,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。
爺爺站起來想說什麼,被奶奶一把拉住。
他們最後怎麼走的,我記不清了。
我隻記得,客廳裏隻剩下我和媽媽,還有那個在沙發上縮成一團的男人。
我沒有覺得解氣。
我的手心冒了汗。
原來家,真的能破碎成這個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