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臉鄙夷,嫌棄地後退半步:“你別高興太早,父母雖然沒死,但咱們家確實破產了,你每個月賺夠十萬給家裏,父母就答應接你回去。”
我的心怦怦跳個不停。
一定是父母對我的考驗,他們還沒消氣,需要我拿一個態度出來。
對,一定是這樣,天底下哪有父母不愛孩子的。
我翻出自己背屍的家夥事兒,給楊哥打去電話。
“楊哥,那啥我最近缺錢,給我安排點活兒唄,臟臭咱都不怕,價高就行。”
我翻騰出自己許久沒用的腮紅和口紅,讓自己臉上有點血色,不至於跟死屍分辨不開,然後踏進了月色裏。
這家雇主給的價格極高,隻要完成這單我就能湊夠那十萬塊錢。
隻是我在別墅裏等了許久,沒等來雇主,卻等來了施施然下樓的鄭語寧。
她一臉倨傲,將一具狗屍扔在我麵前:“你今天的任務是背它到殯儀館火化,需要全程步行。”
“我的貝貝生前暈車,它死了我也不願它受苦。”她漫不經心地擺動美甲。
我內心一凜,從這裏出發,最近的殯儀館也有五十公裏。
我冷冷拒絕:“狗屍我不背。”
背屍人背盡世間死屍,可從來沒有背狗屍的先例。
我轉身就走。
“賤貨,你一個臭背屍的居然還挑上了?”
見我要走,鄭語寧氣得太陽穴凸凸地跳,猛地一腳踹上我的後背。
劇痛傳來,我再也壓不住喉間的腥甜,一口鮮血噴了出去,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前栽去。
但她並不解氣,抄起一旁的棍子就向我揮過來,被我死死捉住了。
她的臉上滿是殘忍的笑意:“實話告訴你吧,爸媽不止沒死,還沒破產,就是不要你了,你跟我比算老幾啊?”
我還沒動作,她又突然將棍子揮向自己腦袋,虛弱地倒在了地上,帶著哭腔:
“姐姐,貝貝是我的家人,我就是想讓你幫我背它去火化而已,你不願意就算了,居然還想打死我。”
“嗚嗚~,我不是故意要搶你爸媽的,你饒我一命。”
她說話的同時,爸媽和哥哥破門而入。
看到鄭語寧頭上的鮮血,哥哥重重一耳光將我扇倒在地,爸媽也趕緊將鄭語寧抱在懷裏,輕聲安慰。
“我的心肝,你怎麼流血了,媽媽心疼死了。”
可他們卻對我嘴角的鮮血棄之不理。
哥哥痛心疾首地瞪著我,突然將我拖到鄭語寧麵前,死死踩住我的頭:“給語寧道歉!”
我的臉被踩進不知名堅硬的草裏,紮得我滿臉血孔,呼吸都快要喘不上來,我已經沒有力氣掙紮了。
媽媽在一旁助威:“浩洵,就是得這樣好好教訓她一頓,別以為要接她回來,她就能翻天了,她永遠都比不上語寧。”
鄭語寧假惺惺開口:“姐姐,你要是不想道歉的話,就幫我背屍吧,貝貝總歸要火化的,隻要把貝貝背到殯儀館,我可以原諒你對我的惡行。”
說完她又瑟縮進了父母的懷裏。
所有人都在等著我的回答。
他們一臉施舍,仿佛這樣已是對我天大的饒恕。
我笑出血淚:“好!”
反正都要死了,沒有比死更糟糕的結局了。
隻是在背上狗屍的那一瞬,無數鋼釘紮入我的身體,我悶哼一聲跪在地上。
鄭語寧臉上有得意的笑:“姐姐,貝貝才四十斤,你何必做這樣的表情,要是你不想背......”
她話沒說完就被哥哥打斷:“你別可憐她,她這種賤骨頭隻配背屍,狗屍才多重,比人輕多了。”
“爾夏你最好別演戲,趕緊背上走,耽誤了貝貝火化的時辰,接你回來這件事可能要重新商議了。”
我忍住全身骨裂般的劇痛,一步一步向殯儀館走去。
他們驅車跟上,哥哥不時揮鞭督促我:“走快點,沒吃飯啊。”
終於,走到鬧市區時,我忍不住全身的劇痛和烈日的燒灼,一頭栽倒在了街頭。
哥哥不耐地踢我:“你故意選在鬧市區演戲是不是?快起來,別演了,惡心。”
他踢了很久,直到我胳膊青紫都沒有反應,哥哥這才有點慌了:“爾夏,你怎麼了?不想回家了嗎?”
這時,撿垃圾的大娘突然從人群裏竄出,拍腿大哭:“天啊,造孽啊,她到底怎麼得罪你們了!她得了胃癌晚期,沒幾天可活了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