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喉間一哽,眼淚止不住地流下。
他灑的是我背屍半年掙來的血汗錢。
為了讓他重回貴族學校,我晝夜不停地背屍,什麼腐屍臭屍,不管多遠多累的路程我都接。
每天隻睡三個小時,衣服洗到發白也舍不得買新的,每天的口糧就是兩個饅頭。
怕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到他,我常常在橋洞下睡了很多個夜晚。
現在我才知道,原來恨一個人,就連她掙的錢,他都會嫌臟。
我手指無力地抓著衣角,肩膀輕輕抖動。
無意識走到貧民窟的家裏,才一口鮮血噴出昏死過去。
再次醒來時,天已黑盡,肩膀處一陣刺痛,是哥哥剛剛踢醒我導致的。
他一臉陰沉:“是誰說要送我重回貴族學校的?你就是這麼偷懶的?”
我不明所以:“啊?”
他輕蔑地哼了聲:“你不會以為交了學費就完了吧?每個月五萬的生活費給我!”
我愣神了下,苦澀一笑。
“好,我這就去工作。”
卻因為起身用力過猛,一股腥甜再次湧上喉頭,鮮血噴到了他的書包上。
他臉上閃過一絲慌亂:“你生病了?怎麼會吐血?”
“算了,我先送你去醫院。”
卻在看到被我的鮮血濺到的書包時,瞬間變了臉色。
他一巴掌扇在我臉上,我的頭被扇得一歪。
“你居然敢故意弄臟語寧送給我的掛件,我說你平時壯得跟牛一樣,怎麼就突然吐血了。
“你果然惡毒,我就不該心軟。”
他一腳將我踢跪在地上,死死按住我的頭往地上撞。
“你給我跪下給在天之靈的父母好好賠罪,你已經害死他們了,就連已經被逐出家門的語寧都不放過。”
“家裏那麼多東西你不噴,偏偏就噴在語寧送我掛件上是吧?”
哥哥揪住我的頭發,無數次重複撞擊的動作,直到我滿頭鮮血,意識變得模糊。
他才輕呸一聲放開了我。
“給我跪滿十二個小時,等我消氣。另外五萬每月的生活費,希望你按時打我卡上。”
說完他頭也沒回,大步離開。
不知昏迷了多久,我才被撿垃圾的大娘發現送到醫院裏。
她抱起瘦骨嶙峋的我,心疼極了:“孩子,你是不是遇到什麼歹人了,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。”
我還沒回答,她掂了掂我身子:“這麼高的個子,瘦成這個樣子,你家裏人不管你嗎?”
眼淚瞬間奪眶而出。
可我沒有家裏人了,父母假死棄我而去,剩下的哥哥也視我為仇人。
醫院的檢查結果很快出來了,是胃癌,晚期。
我如釋重負。
背屍人生來陰命,六親緣淺。
更遑論父母的假死讓我犯了大忌。
我很快就要如他們願地去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