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趕出了家門。
秦嵐把我的行李扔在樓道裏,指著我的鼻子罵:“你和你那個討債鬼姐姐一樣,都是來討債的!滾!永遠別再回來!”
我拖著行李箱,站在樓下,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我生活了二十年的窗戶。
燈亮著,窗簾上映出秦嵐來回走動的影子。
我脖子上的項鏈沉甸甸的,壓得我喘不過氣。
我在附近找了個小旅館住下。
躺在陌生的床上,我開始回憶過去二十年的點點滴滴。
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,現在都有了答案。
為什麼家裏明明不富裕,我爸卻總說公司效益好,讓我不要擔心錢。
為什麼每次我問起家裏的存款,秦嵐都含糊其辭。
為什麼我爸偶爾會出差好幾天,回來時總是很疲憊,身上還帶著陌生的香水味。
為什麼我小時候無意中看到過一張機票存根,目的地是瑞士,但我爸明明說他是去了鄰市開會。
原來,他不是去出差。
他是去見他的另一個女兒。
那個被他金屋藏嬌,養在雲端的公主,沈月升。
第二天,我去了我爸的公司。
他老板是個中年男人,看見我,歎了口氣。
“星落啊,你爸這事......”
我打斷他:“叔叔,我想知道,那筆錢的去向,查到了嗎?”
老板搖了搖頭:“你爸一口咬定是他賭博輸光了,我們也沒辦法。”
“五十萬,不是小數目,總會有流水的吧?”
“他都是小額多次地取現,根本沒法追蹤。”
老板給我倒了杯水:“他說他認罪,願意承擔一切後果。”
我攥著水杯,指尖冰涼。
他當然願意,因為他要保護他的寶貝女兒。
我從公司出來,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。
陽光很好,照在身上卻感覺不到一點暖意。
我看著櫥窗裏自己的倒影,脖子上的鑽石項鏈閃著刺眼的光。
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,卻過著截然不同人生的女孩。
她在哪裏?
我拿出手機,開始在網上搜索“沈月升”這個名字。
同名的人很多,但沒有一個符合照片上的信息。
我試著搜索她照片背景裏的那棟歐式建築,也沒什麼結果。
線索,就這麼斷了。
我回了趟家,想再從書房找找線索。
門口的鎖已經換了。
我敲了半天門,秦嵐才來開門。
她穿著睡衣,頭發淩亂,看見是我,立刻就要關門。
我用腳抵住門縫:“我來拿點東西。”
“你的東西不是都扔出去了嗎?”
“我爸的東西。”
我看著她:“書房裏,還有他的遺囑。”
我又在撒謊。
秦嵐的臉色變了。
“什麼遺囑?”
“他說,他要是出了事,讓我來書房找。他說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。”
我死死盯著她的眼睛,不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變化。
她果然慌了。
“不可能!他沒跟你說過這些!”
“你讓我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?”
她猶豫了很久,最終還是讓我進去了。
書房裏,所有我爸的東西都被清空了,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書架。
秦嵐抱著手臂站在門口,冷冷地看著我。
“東西呢?你的遺囑呢?”
我沒理她,開始在地毯上,牆角,任何可能藏東西的地方仔細搜尋。
終於,在書架最底層的一塊鬆動的木板後麵,我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。
是個小小的U盤。
我把它攥在手心,站起身。
秦嵐的目光落在我緊握的手上。
“你找到了什麼?”
“沒什麼。”
我把U盤揣進兜裏:“看來是我記錯了。”
我轉身要走,她卻攔住了我。
“把東西交出來!”
“什麼東西?”我裝傻。
“你兜裏的!”她伸手就來搶。
我靈巧地躲開:“這是我的東西,憑什麼給你?”
“那是你爸的!”
“他現在在監獄裏,我是他唯一的女兒,他的東西當然是我的。”
我故意加重了“唯一”兩個字。
秦嵐的臉氣得通紅。
“沈星落,你別得意!等月升回來,有你好看的!”
她終於說漏嘴了。
“她要回來了?”
秦嵐意識到自己失言,立刻閉上了嘴,惡狠狠地推了我一把。
“滾!你給我滾!”
我被她推出了門。
門在我身後重重關上。
我靠在牆上,聽著裏麵傳來的壓抑哭泣聲,慢慢展開手心。
小小的U盤,冰涼,卻重如千斤。
這裏麵,藏著沈家的所有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