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苒連續兩天沒有回陸家。
離婚協議雖然尚未正式提交,但她已下定決心,隻待一切注銷手續走完。
第三天上午,她剛離開律師樓,就接到醫院電話。
“秦小姐,請您盡快來海韻醫院,林董事長重傷,情況危急,需要您配合抽血。”
她一愣:“林董事長?林初的父親?”
“是的,事故發生在今早,肇事車輛逃逸,林董急需O型RH陰性血,目前血庫不足,您是係統中唯一符合條件的供者。”
秦苒下意識皺眉:“我不是親屬。”
“對方表示您曾為其家屬緊急用血建過檔案,且有回贈書麵承諾。情況緊急,請您務必配合。”
電話剛掛斷不久,一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便停在她身邊。
車窗搖下,陸湛行冷冷道:“上車。”
她站著不動,語氣冰涼:“你是要我給林初的父親輸血?”
“不是請求,是必須。”
“我身體不好,前幾天剛失血過量。”
“你欠林家一條命。”
他這句話,像一道冰錐,釘進她胸腔。
她冷笑:“那你呢?你欠我父親幾條命?”
陸湛行的神色一頓,但轉瞬即逝。
“別廢話。”
他下車,直接拉開車門,粗暴地將她推進車內。
半小時後,海韻醫院急診室。
秦苒被護士帶進抽血室。
“她氣色不太好。”
小護士小聲提醒。
“指標暫時合格,醫生說先抽800毫升,穩定後視情況再補。”
針頭紮入手背,血液緩緩流入袋中。
秦苒已經有些耳鳴,眼前發黑。
陸湛行靠在病房門口,雙手插兜,眼神冷漠地看著她。
沒有一句安慰,沒有一聲問候。
“還需要多久?”
她虛弱地問護士。
“再堅持一下,很快。”
她指尖冰涼,嘴唇發白,背脊濕透。
十分鐘後,護士小聲說:“她不太對勁,血壓開始下降了。”
“要不要暫停?”
醫生走進來,一看是秦苒,眉頭微蹙:“再堅持三分鐘。”
當血袋取下那一刻,秦苒整個人都癱軟在椅子上,連站都站不穩。
她試圖撐起身體,卻直接跌倒在地。
“秦小姐?!”
護士趕緊去扶,醫生急忙推來輪椅。
“陸總,她情況不好,我們建議她住院觀察一晚。”
陸湛行沒動,隻抬眸看了她一眼:“她自己決定。”
“我不要。”秦苒虛弱地咬牙,“我回家。”
“好,我們送您下去。”
醫院電梯口,秦苒靠在輪椅上,手裏握著一張冷冰冰的輸血單據,手指發顫。
夜晚,她一個人回到舊公寓。
沒有燈、沒有水、沒有人。
她從冰箱裏拿出一瓶礦泉水,剛打開瓶蓋,手一鬆,瓶子掉地上,水灑了一地。
她蹲下身,想撿起來,卻因低血壓突然眩暈,重重跪倒。
眼淚在那一瞬間爆發。
她再也撐不住了。
深夜,樓上傳來鄰居的電視聲。
秦苒蜷縮在沙發角落,盯著牆上一道裂縫,心跳緩慢而疼痛。
她手裏還攥著那張血液檢測報告。
在獻完血後的附加條目上,醫生手寫備注:
“近期血量波動明顯,不適宜再做供血類操作。”
她輕聲喃喃:
“我不是神,也不是機器。”
“我隻是一具,被你們榨幹的骨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