療養院,儀器一刻不停,每天的花費都高達十萬。
看著我媽沉靜的睡顏,我忍不住笑了一下。
“媽,我之前和你說的很喜歡的人,我們要結婚了。”
“你要是醒著多好,就能看著女兒了。”
我媽的手突然微微蜷縮了一下。
我臉上的疲憊被驚喜覆蓋,匆匆起身推開門,笑意僵在臉上。
沈青青鄙夷的掃了一眼。
“還沒死呢?”
我本能的擋在我媽麵前,警惕的看著她。
她嗤笑一聲,“啪”一巴掌打在我臉上。
“賤種,我要想怎麼樣,你真以為你攔得住?”
儀器驀然發出滴滴的響聲,我驚慌的看了一眼我媽。
沈青青得意一笑,抓起我的頭發將我摔在地上。
“你為了給床上的老東西治病纏著他,像狗一樣被呼來喝去。”
“老東西知道了,得心疼壞了吧。”
我壓抑住本能的恐懼,死死瞪著她。
“你到底要怎麼樣?”
她的高跟鞋踩在我手上,疼的我臉色發白。
“隻是想告訴你,宥珩哥是我的,懂嗎?”
看著她得意離開的背影,我趕緊轉身撲到我媽床邊。
剛才還劇烈起伏的心電赫然變成一條直線。
我不可置信的握住她的手,聲音顫抖到絕望。
“媽......媽?”
手心的冰涼敲碎了我所有的念想,眼淚不受控製的噴湧而出。
我用盡全力想留下的,唯一愛我的媽媽,真的離開我了。
我不受控製的滑落在地,被匆匆趕來的醫生扶起。
醫生安慰我。
“沈小姐,病人隻是植物人狀態,生前是能聽到你的話的。”
“她可能是放心了,自己尋求解脫。”
我機械地抬起頭,眼淚無聲滑落。
她不是放心了,她是想成全我,她想讓我自由。
在生命的最後一刻,她也沒有停止愛我。
我也不能,辜負她。
行屍走肉的回到別墅,正撞上顧宥珩。
他看著我慘白的臉,張口就是質問。
“亂跑什麼?”
“青青要是狀況沒穩定需要你的血怎麼辦,你是故意的?”
我諷刺一笑。
“她好得很。”
“不然你幹脆殺了我,任她隨取隨用好了。”
我罕見的反抗讓顧宥珩蹙起眉。
“你......”
“宥珩哥,我剛看她和一個男人在一起,聊的還很開心呢。”
沈青青的聲音響起,讓顧宥珩眼裏的溫度瞬間散盡。
她輕笑著挽住他,看我的眼神卻淬著毒汁。
“念安妹妹看來要另覓高枝了啊。”
顧宥珩冷笑。
“她確實是這麼個水性楊花的女人,為了錢,她就沒有不願意的。”
他隨意抽出一張黑卡,“啪”一下砸在我臉上。
“沈念安,這些錢夠買你這條賤命了嗎?”
黑卡尖銳的角劃破我的額頭,我聞到熟悉的血腥氣。
伴隨我整個少女時期,最無力和痛苦的味道。
沈青青唇角微勾。
“好啦,讓她參與我們的婚禮策劃吧?”
“畢竟,她可是很有經驗呢。”
口袋裏的那張機票隱隱發燙,讓我強撐著沒有失態。
我知道,這場婚禮,是最後一麵了。
沉默的跟在他們身後,聽沈青青規劃她和顧宥珩的婚禮。
場地是和我表白的那片莊園,我最愛的雛菊被拔了個幹淨,種上了大片鮮紅明豔的玫瑰。
顧宥珩親自為我畫的油畫也被摘了下來,隨意的扔在角落。
沈青青纏著他。
“也畫一幅我好不好?”
顧宥珩輕輕撚過她的長發。
“好,以後就掛在我們的家。”
若是之前,我一定會心痛到無法抑製。
可現在,我隻覺得疲憊。
就像我曾經無比期盼和他有個家,但最後也隻是一片虛無。
“對了。”沈青青眼裏帶著十足的惡意。
“這是我媽媽送我的結婚禮物,我很喜歡呢。”
看著她手上的戒指,我的瞳孔驟縮。
那是我媽的戒指,是她的傳家寶。
我猛地衝過去想要奪,卻被顧宥珩攥住手腕。
“又鬧什麼?”
我眼眶泛紅。
“那是我媽的戒指,是她的遺物,還給我!”
顧宥珩眸色晦暗。
“沈念安,這可是古董戒指。”
“你幫你媽治病都要賣身,買得起嗎?”
沈青青的得意和我的絕望交織在一起,襯得我更加可笑。
我想發瘋,想質問。
為什麼痛苦的獨獨是我?
為什麼我愛的永遠離我而去?
為什麼是沈青青?
可我的嘴唇張了又合,卻說不出半句話。
因為我說什麼,得到的都隻有羞辱了。
夜晚,我突然被濃煙嗆醒。
看著焰火席卷整個房間,我趕緊起身。
鎖門聲響起,沈青青滿是惡意的笑聲傳了進來。
“我們都要結婚了,他卻還舍不得把你送走。”
“那我就成全你去死好了。”
“臨死前,你就好好看看他有多愛我吧。”
我搖晃著門鎖,被濃煙嗆的絕望無比。
恍惚間我聽到顧宥珩的聲音。
“先救人。”
沈青青的哭聲傳了進來。
“宥珩,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。”
“是沈念安放的火,她想害死我。”
我用力拍打著門,大聲求救,正對上顧宥珩的眼睛。
又深又冷,恨意藏的極深,卻刺的我嘴唇顫抖。
沈青青抱著他的腰。
“快走,宥珩,火太大了。”
“沈念安已經跑了,我們快出去!”
顧宥珩抱起她,深深看了我一眼,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。
我的手從把手上緩緩滑下,人也頹然癱倒在地。
這一次,不會再有一個人,逆著人海來救我了。
我的眼前越來越暗,恍惚間一個人將我抱起。
他的聲音讓人那麼安心。
“別怕,念安,你安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