搶救室的燈亮得刺眼,繳費通知單雪片般飛來。
我麻木地掏出李川柏給的副卡。
POS機提示音冰冷:「交易失敗。」
再刷。
「交易失敗。」
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。
我顫抖著打開了手機銀行APP。
狀態赫然是「已凍結」!
怎麼會?!
我幾乎要跪下求醫生寬限。
手機屏幕突兀地亮起。
【獨家猛料!李氏總裁李川柏半小時前為神秘女子豪擲千金點天燈!嫩總顛價,不愛紅顏愛白發?沈女士,買斷價500萬。一小時後全網推送,速決。】
照片上,李川柏側影挺拔。
旁邊的人,哪怕模糊,我也認得。
是王姨。
至於拍品......
我的瞳孔驟縮。
那是媽媽的嫁妝項鏈!
當年被爸爸當眾扯下送給了情婦!
它怎麼會出現在拍賣會?
又被李川柏拍下送給王姨?!
巨大的荒謬感衝擊我的三觀。
幾個小時前,他還在客廳和王姨鬼混。
現在就去拍賣會為她點天燈?
李川柏,你把我當什麼了?!
惡心感翻湧,我衝到洗手間幹嘔。
卻隻嘗到膽汁的苦澀。
手機再次震動。
是他的專屬鈴聲。
李川柏習慣性地拖著慵懶性感的尾音:「老婆!還在忙嗎?我好想你啊......」
想我?
我閉上眼。
門內的喘息聲和拍賣會照片在腦中交替閃回。
我甚至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。
無辜又深情,仿佛全世界他最愛我。
惡心感更甚。
但我顧不上質問,隻讓他立刻往我卡裏打錢!
他的語氣帶上不悅:「老婆,這麼多天不見,你就隻想著我的錢?」
我連解釋都覺得費力。
收到轉賬信息,我匆忙去補繳欠款。
電話那頭,李川柏語氣轉淡。
「對了老婆。今年的紀念日禮物準備好了,等你回來就能收到。」
紀念日禮物?
我想起去年紀念日,他消失了兩個月。
隻因為我隨口一句想換張新地毯。
他就親身去新西蘭牧場薅了999隻最純白無瑕的綿羊。
親手縫製了一張象征我們愛情長久的羊毛毯。
當時我窩在他懷裏,心疼地抓過他被針紮滿了傷口的雙手。
後來,那張地毯承載了我們無數個夜晚。
依偎看電影的暖。
情到濃時忘乎所以的糾纏。
那些回憶太甜。
甜得現在想起來,有些發苦。
一個念頭鬼使神差地冒出。
「去年的地毯,我就很喜歡。有點懷念了。你現在在家嗎?拍張照片發給我看看,好不好?」
電話那頭詭異地安靜了幾秒。
我攥緊手機。
以前,但凡我流露出一點喜歡什麼。
他定會瞬間拍800張不同角度的照片轟炸我。
但這次,他遲疑了。
沉默中,手機一震,照片發來。
地毯還在,潔白如新。
我的心卻下沉。
背景沙發上搭著的那件襯衫。
上個月我們胡鬧時就被扯爛扔掉了。
他用舊照片騙我。
我不敢想象他和王姨在那張地毯上做過什麼。
我怕多想一秒都會把心吐出來。
第一次,我在電話裏連名帶姓地叫他:「李川柏,我很期待你今年的禮物。」
不等回應,直接掛斷。
搶救室的燈依舊刺眼。
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,我撥通私家偵探。
「幫我查李川柏和王芳。立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