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桌上有一幅墨跡未幹的畫作。
她走近才發現,畫裏的女子是沈秋雪。
畫作下方的落款,是望舒。
望舒公子,年少成名,一畫難求。
宋晚晴一下全都明白了。
之前她看到軍營裏好多人,都將心愛之人的畫像小樣帶在身上。
就央著薑伯漁給她也畫一張,薑伯漁總是以自己不會作畫為由拒絕。
還許諾等回了京,就找最有名的畫師給她作畫。
拒絕的次數多了,她也沒再提。
後來回到京中,他們都沒再提過畫像的事。
有一日出門,碰到薑伯漁往日的舊友。
那人喚薑伯漁為望舒,她才知道,薑伯漁名伯漁,字望舒。
但她也從沒想過,薑伯漁是望舒公子。
原來薑伯漁,他隻是不想給自己畫啊。
終究還是,還是自己不配了。
宋晚晴突然心像針紮了一樣,喉嚨一陣腥甜。
自己陪他走了三年,卻還是沒能走入他的心裏。
沈秋雪走了三年,反倒成了他的朱砂痣。
人心都是肉長的啊,薑伯漁你的心呢?
推我出去擋箭的那一刻,薑伯漁你在想什麼呢?
你用我的命,換得你們的白頭偕老。
可是,薑伯漁,在那天的梨花雨中,是你先招惹我的啊!
“咳咳咳...”
宋晚晴沒忍住,血從口中湧出。
她身體的毒,已經沁入五臟六腑。
在一次次的刺激下,她身上的毒提前發作了。
薑伯漁之前讓人給她熬了藥,但都被她倒掉了。
這些藥於她,根本無益。
隻是薑伯漁拿來做樣,讓別人相信她是被雲遊的神醫治好的。
她扶住桌子,突然低笑出了聲。
扶住桌子的手握成拳,笑到肩膀發顫。
眼底慢慢蒙上水汽,聚成淚珠,流了下來。
心痛到極致,已經分不出是笑還是在哭。
她再也撐不住,暈了過去。
恍惚中,她聽到薑伯漁在叫她的名字。
“晚晴,晚晴,晚晴...”
她再也不想叫宋晚晴這個名字了。
宋晚晴,是薑伯漁給她起的名字。
那時候她剛來,薑伯漁問她叫什麼名字。
可她沒有名字,大家都叫她貓妖。
等她成了仙,就是貓仙了。
薑伯漁看著天上的星星對她說:
“你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,那你就姓宋。”
“江城如畫裏,山晚望晴空,叫你晚晴怎麼樣?”
“宋、晚、晴。”
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念著自己的名字。
真好聽。
她也是有名字的人了。
再醒來,已經是第二天早上,她躺在自己的房間。
薑伯漁站在床前,背對著她。
聽到她坐起的聲音。
薑伯漁回過頭,聲音冰冷。
“你去書房,是在找玉牌?”
見宋晚晴低著頭不說話,薑伯漁抓住她的肩膀,手指猛然縮緊。
眼尾因為憤怒微微發紅,眼神裏是壓不住的怒火。
“你要離開我?”
“玉牌你永遠都別想找到。”
宋晚晴被他攥的肩膀生疼,她忍不住的吸了一口涼氣,身體下意識的往後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