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叫你別打了!我說我是你哥!可你非但不停手,還下手更狠了!”
一說到這個顧承宗就來氣,他感覺,顧蘭芝分明就是故意的。
“誰家哥哥會下迷藥,還穿成這個樣子?我清清楚楚看到你站在床榻邊上,還伸手想要摸我!我當然要拚命反抗!”
顧蘭芝言之鑿鑿!
顧承宗漲紅了臉,不知該從何說起?
怒其不爭,哀其不幸!
顧國公看著穿著夜行服的顧承宗,重重地歎了一口氣!
如果是顧承宗爭氣一些,他也不至於如此操心。
“你倒是說說,深更半夜,你不睡覺,你跑到蘭芝的屋裏做什麼?”
“我,我——”
顧承宗麵露難色,他這麼做自然是有他的理由。
隻是,這是能隨便說的嗎?
“我,我什麼我?快說!”
顧國公氣得把手邊的杯子砸到地上,伴隨著一聲脆響,一個完整無缺的杯子立即碎裂成了無數瓣。
他才不會相信顧蘭芝的胡言亂語,顧承宗覬覦誰的美色,那也不會繼續顧蘭芝的美色啊!
長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,這有什麼好惦記的?
照照鏡子不就看到了?
“我就是想找——”
橫也是死,豎也是死,顧承宗索性一咬牙,硬著頭皮說道:“我就是想找破雲劍!”
“嗬——”
這個答案,顧蘭芝一點兒也不意外。
除了破雲劍之外,自己身上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值得顧承宗惦記的了。
“不就是一把劍嗎?遲早都是你的,你又何必心急?”
顧夫人倒是看得開。
“都怪你,你要是早把劍帶來,還給你哥哥,不就沒事了嗎?你說你,幹的什麼好事?還把你哥打成這個樣子!”
顧蘭芝微微張開嘴,突然失去了語言。
她知道,顧夫人一直以來都重男輕女。
在她的心目中,顧承宗才是顧家的希望,才是她這一輩子的依靠。
可這樣的偏袒,真的合適嗎?
“娘,今日是他下了迷香,穿成這個樣子,潛入我的閨房,別說我把他打殘了,就算是我失手取了他的性命,那也無可厚非!就算是到了衙門,我也占理!”
慣子如殺子,要是沒有爹和娘毫無底線的寵愛和偏袒,顧承宗也不會一直闖禍。
話說回來,要是沒有他十年前在青樓裏闖下的禍事,自己也不會有機會代兄從軍。
或許,自己就像無數養在深閨中的大家閨秀一般,一到了及笄之年,早就談婚論嫁,生兒育女了。
她也就沒有機會看到這麼的廣闊的天地,沒有機會體會到人生的豐富多彩。
如此說來,自己還是得感謝他們才是。
“你還有沒有人性,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!”
顧承宗憤憤不平,他是攤上了一個怎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妹妹!
把他打殘了,非但一點歉意也沒有,還理直氣壯。
顧蘭芝眯了眯狹長的眼睛,眼底閃過一絲寒光,嘴角微微上揚,似笑非笑。
沒錯,她是女人,世人眼中,就應該待在深閨後院,大門不出,二門不邁,相夫教子,洗手作羹湯的賢妻良母!
可她偏偏就機緣巧合,走到了軍營,走到了戰場上,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的鮮血!
她害怕過,懺悔過,反思過,可一想到,自己一旦心慈手軟,那麼,流離失所,家破人亡的便將是自己身後的家人們!
她便義無反顧。
誰都可以嫌棄她,可以數落她,可以用異樣的眼光看她。
唯獨顧承宗沒有!
“說得沒錯,所以,你下回可小心點啊!就你那三腳貓功夫,在我手裏,活不過三招!”
顧蘭芝陰惻惻地說道。
“你哥開玩笑的,他就是疼得太厲害,你千萬別往心裏去!”
傻子都看出顧蘭芝眼底的殺氣。
察覺到異樣,顧國公哪裏還顧得上教訓顧長宗,為避免節外生枝,急忙命人將顧承宗扶了出去。
“是!”
顧蘭芝乖巧地應下,目送著一行人消失在墨黑的夜色裏。
“都是奴婢不好!奴婢睡得太沉了!”
睡在外間的青禾自責不已,按理說,她是保護小姐的,應該最先發現異樣的。
結果倒好,她反倒是最後一個醒來的。
好在小姐沒有危險,要不然,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。
“不怪你!誰又能想到呢?”
在太平的京城,在自己的家裏,居然比在邊關還要提心吊膽,防不勝防,誰又能想到呢?
這個顧家,並非久留之地啊!
“你這是幹嘛?”
顧蘭芝一抬眼,隻見突然離開的青禾抱著被褥又折了回來。
“我就在這地上挨著小姐睡!絕對不會讓歹人有機可乘!”
青禾握緊了小拳頭,一副隨時要與人拚命的樣子。
“這寒冬臘月的,不行!”
屋裏的炭火燒到半夜就沒了,屋裏冷得像冰窖一般。
要是青禾在這地上睡一晚,明天非得感冒不可!
雖說他們行軍打仗,早已經習慣了惡劣的天氣和環境,可沒事找這罪受幹嘛?
“我身強體壯的,不怕冷!再說了,這棉被這麼厚!”
青禾卻是吃了秤砣鐵了心,將鋪蓋往地上一扔,就要往上躺,卻是被顧蘭芝攔住了。
“睡在我邊上可以,那就睡這!”
顧蘭芝掃了床榻一眼,這床榻這麼大,別說睡兩個人了,睡三個人都可以。
“不行!不行!”
青禾連連擺手,“我不能睡這!”
主仆有別,而且,顧蘭芝還是萬人敬仰的大將軍,自己何德何能和她同塌而眠!
要是被景仰大將軍的老百姓知道,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淹死。
她怕!
“為什麼不能睡?今天沒洗澡?”
顧蘭芝愛幹淨,哪怕在軍營裏,隻要有條件,有機會,她務必每天洗澡。
“洗了!”
青禾低著頭,羞紅了臉。
“那是未來姑爺睡的地方!奴婢不能睡!”
“你那素未謀麵的姑爺,要是知道,你這是在替他保護我,非但不會介意,還會非常感謝你!”
顧蘭芝見招拆招。
“那也不行,奴婢睡覺不老實。奴婢磨牙,還——”
一聽就是借口,顧蘭芝板起了麵孔,一板一眼地說道:“這是命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