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沒有回我們那個所謂的“家”,而是直接回了我的婚前房。
那是一個很小的老房子,但窗明幾淨,有陽光的味道。
這是我爸媽留給我最後的港灣。
剛坐下,我弟溫朗的電話就打了過來。
“姐,你真跟那孫子提離婚了?幹得漂亮!”
他那邊聽起來很嘈雜,像是在工地上。
“你別擔心錢的事,我這邊......”
“小朗,”我打斷他,“你好好上班,我自己的事,自己能解決。”
掛了電話,我看著窗外,十年婚姻,如同一場漫長的酷刑。
沈聿禮是我的大學學長,英俊、優秀。
我以為我嫁給了愛情。
新婚夜,他拿出兩份文件,一份是婚前財產公證,一份是“家庭開支AA協議”。
他說,這是新時代夫妻的相處模式,親兄弟明算賬,感情才能長久。
我被愛情衝昏了頭,信了。
於是,我的人生開啟了十年荒誕的鬧劇。
家裏的水電網費,一人一半。超市購物的小票,他會用計算器精確到分。
我懷孕時,想吃一顆進口草莓,他皺著眉說:“這不在我們共同開支的預算裏,屬於你的個人消費。”
我生兒子念念那天,大出血,醫生讓家屬簽字。
護士跑出來,找不到他。
後來我才知道,他正在走廊盡頭,打電話跟他媽商量,剖腹產比順產貴了三千,
這筆錢該不該讓我全出,畢竟是我要生孩子,又不是他要生。
我躺在產床上,血水和淚水混在一起,那一刻我才明白,自己的枕邊人早就爛了。
可為了孩子,我忍了。
我以為,有了孩子,一切都會好起來。
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,十年,石頭也該捂熱了。
直到昨天。
我五歲的兒子念念,從幼兒園回來就悶悶不樂。
晚上,他悄悄跑到我房間,小聲問我:“媽媽,你是不是不愛爸爸和奶奶?”
我愣住了,把他抱進懷裏:“念念為什麼這麼問?”
他癟著嘴,眼圈紅了。
“奶奶說,她生了很重的病,需要很多錢才能治好。爸爸說,隻要媽媽賣掉一個不住的舊房子,奶奶就能好起來。”
“可是媽媽不願意。”
念念抬起頭,眼睛裏滿是困惑。
“老師說,要做善良的人。媽媽,你為什麼不做善良的人呢?你為什麼不救奶奶?”
那一刻,我感覺渾身的血都涼了。
他們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我五歲的兒子身上。
用孩子的天真和善良來綁架我。
我花了一整晚,才跟念念解釋清楚,什麼是婚前財產,為什麼媽媽的房子不能輕易賣掉。
可孩子似懂非懂,最後趴在我懷裏睡著了,嘴裏還念叨著:“可是奶奶會死......”
就是那一刻,我徹底死了心。
沈聿禮的電話打了進來,語氣一如既往地不耐煩。
“溫瑜,你到底在哪?念念一個人在家哭,你當媽的就這麼不負責任?”
我冷笑一聲:“沈聿禮,你兒子不是也應該AA嗎?今天輪到你帶了。”
電話那頭沉默了。
隨即,婆婆尖利的聲音傳了過來:
“溫瑜!你這個毒婦!你怎麼敢這麼跟聿禮說話!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們全家!”
“我告訴你,你要是敢離婚,我就去你單位鬧!我去你父母墳前哭!我讓你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做人!”
我沒說話,直接掛了電話,拉黑。
這個家,就像一個腐爛的泥潭,我多待一秒都覺得窒息。